司命捂着脑袋,颤抖着嘴唇道:“不,我只是觉得胃疼。”
高岚:“......?”
胃疼的话,为什么要抱着头?
*
司命这边的进展尚且还算顺利,然而元京那头却似乎陷入了某种僵局之中。
女帝圈禁潇湘馆的质子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刺客却迟迟没有被抓捕归案。
先前由于南宸王押送银兆丰归京而暂且搁置的晋国使团的问题又再次被提上议程,女帝之前悬而不决的态度就已经让朝中的散骑常侍很是不满了,尤其是在对方使团已经在驿站里住了两个月的情况下却依旧未曾设宴款待。
纵然是两军交战,也还有不斩来使的说法,借口拖延总归不是上上之策,很容易就能让人抓到把柄。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方面罢了,更重要的是目前元国国库空虚,再加之此次晋国使节又是带了大量的金银珠宝而来,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一件能够解决燃眉之急的事。
就算对方的目的是要带陵江王回国,可那又怎样?总归还是要先将眼前的成州雪灾解决清楚了才能继续图谋下一步。
早朝上,诸位大臣就此事争论不休,也不乏有大臣站在女帝这一边,可这样一来,该如何留下质子又成了亟待解决的问题。这要是解决得不好,轻则影响两国邦交,重则会让人察觉到了元国的孱弱之处。
事情既然已经探讨到了这种程度,目前为止除却反对派立场大体一致以外,赞成派内不出意外又分割成了好几支。
倒不是说并未提出解决的方案,而正是因为牵涉甚重,才不得不三思而后行,紧接着出现互相攻讦、争论不休的场面,乃至到了最后都没辩出个什么结果来。
言诚女帝听得烦了,便询问伫立一旁冷眼旁观的南宸王:“花卿怎么看?”
花吟早已预料到言诚女帝会将问题抛给她,于是上前行了个礼:“禀圣人,臣潜入西南时,曾听闻当地人说‘太阳不等路头人’,恐怕此事也是这般。”
言诚女帝:“此话何解?”
花吟像是思忖了一下,继续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关民生国情与两国邦交,就目前而言,拖延就算不得上策。”
言诚女帝沉下了脸,暗道花吟这是在讽刺她做得不够高明。
“不过嘛......”
花吟笑了笑。
“也还好是上天庇佑我大元,圣人施行稳妥,才让目前的局势变得明朗了一些。古语有云:农夫朴力而寡能,则上不失天时,下不失地利,中得人和而百事不废。而如今圣人已得天时与地利,再得人和,即是大善。”
听闻她这一番话后,言诚女帝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一些:“那么依卿所言,何为人和?”
花吟道:“窃以为徐相所言,不无不可。”
站在议政殿另一侧的年迈女子忍不住偷偷地瞥了花吟一眼。
言诚女帝没有再问话,仿佛是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半刻钟后,伴随着一声“退朝”,这场混乱的争辩总算是落下了帷幕。
离开宫门后,正当花吟打算进入马车打道回府时,身后忽然传来了女子沙哑的声音:“南宸王殿下。”
花吟上车的动作微微一顿,收回了刚迈上车架的长腿,转过头还了个礼:“原是徐相,失敬了。”
年迈女子笑呵呵道:“想来你我间也已有许久未见,与一年前的匆匆一瞥相较,殿下看着倒是长高了些,也清瘦了些。”
花吟:“劳烦徐相惦念了。”
徐首丘摇了摇头,问道:“可是还要在京中再待上些许时日?”
“圣人未发话,自是不敢妄动。”花吟的语气听上去很是无奈,“有了先前那一遭,现在便全凭圣人决断罢。”
“倒也确是如此。”
徐首丘赞同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