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兀自沉默了许久。
“我确信了,你的确很了解她。”
“也许罢。”
司命睁开眼睛,目光清明:“还有几日?”
苏旬愣了一下,几息之后才明白他的意思:“五日,还有五日。”
“很好。”脏兮兮的青年猛地坐了起来,“趁着这五日,我们先把祆神的事解决了,免得到时候见到了乔瑜,那厮还要冷嘲热讽......毕竟,她给的线索已经足够多了。”
*
是夜,风朗气清,月明星稀。
昏暗的院落中,有一道身影沐浴着清冷的月光,细致地捣鼓着手里的药材。
月值中宵,院落外传来更夫敲打梆子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声一声又慢慢弥散在夜色之中。
清风带来了一缕浓郁的香气,与满院的温和的药香相比,就像是猛兽混进了羊群之中,违和感愈发地强烈了起来。
正在捣药的林琅头也不抬,道:“既然来了,就不必躲躲藏藏。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污了我满院子的药材。”
她的话音刚落,暗处便走出一道颀长的影子——红衣潋滟,眉眼艳丽而深邃,赫然就是那位南宸王花吟花容与。
“林姨。”花吟难得收敛了通身的疏狂与慵懒,显得彬彬有礼了起来,“听闻她今日前来拜访于您,可是身体又出了什么问题吗?”
“你别怪我说些不好听的话。”林琅放下了手里的药杵,“那孩子看面相便是个短命的,又心思极重,于你而言,便不是良人......你若非要与她在一起,恐怕要付出不少代价。”
花吟下意识想要否认,却被林琅直接打断了接下来的说辞:“我看着你长大,你什么心思,我比谁都清楚。别拿什么‘她还有用,定要让她活下来’的说辞来诓骗我,你年少聪颖,有恃才傲物的资本,可只要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就会有动心的一天......更何况,你的眼光很好,那孩子确实是不错。”
林琅皱起了眉:“她的眼疾有加剧恶化的趋势,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恐怕眼疾的复发会越发频繁,直到失明为止。”
“怎么......会突然恶化?”青年的脸色沉下了去,“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林琅摇了摇头:“失明只是一个开始,她中了噬心已经有了些年头,这个时候恶化其实是非常正常的事。麻烦的地方就在于她体内用于阻隔余毒的内力,如果那股内力无法得到释放的话,就相当于习惯性的心脉淤塞,长此以往,这身体终究还是会慢慢衰败下去,纵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那条命。”
“可如果撤开那股内力,余毒又会继续侵蚀身体,横竖都是个注定香消玉殒的命,对不对?”花吟面上线条变得斧直,大袖之下早已攥紧了拳头,“除非能找到或是配出‘噬心’的解药。”
“不,还有一种办法。”
林琅抬起头直视花吟的眼睛。
“换血,而且还必须是至亲之人的血。这个法子十分凶险,至多也就只有五成的成功率。”
花吟的瞳孔骤然间收缩了下:“那要是......失败了,会如何?”
林琅听闻他的声线略有震颤,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许久过后,她才轻声道:“唯一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