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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2 / 2)

李叔?”

简讷又道:“家慈有位好友,两人常常相聚,李叔是她府上的人,我有缘见过几面罢了。”

林修面上戏谑更甚:“我记得,令堂那位好友,似乎是有个与简兄年龄相仿的女儿,几番想要撮合简兄与那位千金。”

忽地压低了声音:“简兄,莫非这位小公子,原是位女公子?”

“林贤弟,”简讷长眉微锁:“莫要污了人家的清名令誉。”

“好好好,”林修从善如流,笑道:“是小弟口拙,小弟自罚三杯,还请贤兄宽恕。”

简讷也笑:“原是我累贤弟去了国子监,我也自罚三杯,以谢贤弟。”

两人说着,不由笑了起来。

喧闹声渐渐消失,有人围在李叔身边,不住苦恼:“怪了怪了,今日怎么这么多才子?这两张画作难分伯仲便是了,偏偏还都落了私章,我一时竟分不出哪张更好些。”

简讷与林修对视一眼,一同起身,朝着李叔走去。

那灰衣人也走了过来。

简讷拿起另一张画作,见落款处有“林青”二字,审视得更加认真了。

林青花了一张牡丹,牡丹花瓣色异,一半深红一半浅红,细细看时,这深红浅红之中,颜色仍有深浅之分。

牡丹当中几点黄色的花蕊,花瓣下,牡丹茎叶摇曳,似不胜凉风,娇羞之态、绝美之姿展现得淋漓尽致。

灰衣人也拿起了简讷的画作。

简讷只用了墨色,画了张秋千美人。

秋千几乎要停止了,一位美人背对着端坐在秋千上,美人握着秋千架绳索的手指微张,似是别有心事。

美人鬓发如云,发丝描的极细,鬓间一朵清丽素雅的玉兰。

美人虽只有一抹背影,然腰际几条柳叶痕斜斜勾勒其间,描出美人纤细的腰肢。虽无全身,亦不知美人面容如何,却仍可从中窥见美人一二的风姿,想象美人是何等的天姿国色。

“牡丹自是真国色,可佳人含羞,也是名花倾国啊。”方才那人再次感慨,最后将目光放到了李叔身上,道:“李叔,烦请您将这两幅画卷交给小公子,请他择出头筹来。”

李叔笑了笑,拿起两张画卷,道:“诸位请稍等,老夫这就拿给我家公子决断。”

却被简讷拦住。

简讷压低声音:“请李叔帮我带几句话:拙作奉上,以饷佳人。望佳人恕我昔日唐突之举。若佳人愿意恕我,我定带着糕点登门致谢。”

大堂中热火朝天,顾昭在雅间中,也能感受到一二。

见李叔前来,顾昭放下手中赵郎中的画卷,兴高采烈地问:“李叔,那人是谁?”

区区几张画卷,顾昭根本不在乎。

顾昭想要的,是那位画师。

江永王斌对此事不感兴趣,一早就坐到了角落里,无聊地发着呆。

李叔递过来两张画卷:“这两张画卷难分高下,我都带来了。画上落了私章,姑娘自己看。”

顾昭率先拿起了林青所画的牡丹:“这牡丹好生娇艳。林青……是林泉子的弟子林青么?李叔,等下你去找他,看我们能不能留住他。”

李叔笑:“还有另一张呢,姑娘就这样决定要留林青了?”

“若是两人画的都好,那我们便都留下来嘛,哪有嫌画师多的道理?”顾昭笑着拿起另一张水墨画卷,忽地一愣:“这人……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自李易安那首《点绛唇·蹴罢秋千》后,秋千美人便成了常见的美人图景之一,但眼前之人确实有些熟悉。

顾轩闻言凑了过来,看了一眼后,道:“这不就是你吗?你看,头上还有个玉兰簪子,就是咱爹给你带的礼物啊。”

江永王斌对视一眼,一同走了过来。

奇怪,谁能与顾昭这般熟悉,还知道她有玉兰簪子?

顾昭仍在疑惑,顾轩已经看见了落款,不由惊呼:“简家哥哥?!”

江永顿时蹿了过来,果然见画卷左下角有“简讷”二字。

“……”顾昭沉默片刻,看向李叔:“李叔觉得,谁画的好?”

李叔道:“虽是以花为题,但将美人比作名花,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依我看,这两张画卷,根本分不出高下。”

“画牡丹的赢了,”江永插话,语速极快:“顾娘子本就是为了找花样子,那副美人像,实在是投机取巧。”

“这倒也未必,”李叔似乎根本不知道柳璨和简讷两人是情敌这件事,斟酌道:“簪子中也有以阁楼人物入相的,譬如十八学士登瀛簪。这图,又如何算不得花样子?”

唐太宗李世民做秦王时,曾经在长安城设立了文学馆,与杜如晦、房玄龄等十八人一同讨论政事、典籍,当时成为十八学士。后来阎立本味这十八学士画像,而被唐太宗选入文学馆的人又被称作登瀛州,于是便有了所谓“十八学士登瀛州”的典故。

也因着这典故,富贵人家常有以人物入簪子的十八学士登瀛簪。

江永又要辩驳,顾昭却收回了画卷:“李叔,你去宣布结果吧。”

李叔只看着顾昭:“姑娘说,谁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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