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出来之后还有点摸不到头脑,今天的日子也不适合和幕僚们商量着该如何行事,心里便提了万分的小心。
还好傅逢若他们到了。
想到傅逢若之前说要给他的礼物,他心里又开始痒痒起来,比起来那个削铁如泥的剑,显然他更喜欢的还是赵道子的画。
傅逢若刚到垂花门下了马车,就碰上了六皇子带着几分热情的看了过来。
她垂下眼睛,跟在张氏身后行了礼,张氏和傅晚莹坐在一辆马车上,此时傅晚莹已经和六皇子搭上了话:“你怎么来这里接了?大热的天,可不是浑身都出了汗?”
六皇子也不和她见外:“你是不知,今日沈将军也过来,他在前厅呆着。”
傅晚莹就哦了一声,显然她也是知道沈之行在外的名声。
“真有那么吓人吗?”
沈之行自小便不是京城人士,又因着常年在边关打仗,回京城的次数也不多。
张氏瞪了傅晚莹一眼:“也不看看什么场合?”
傅晚莹朝六皇子吐了吐舌头。
六皇子往傅逢若这边看了一眼,他总觉得傅逢若和平时不太一样,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可能是不像今日这么冷淡?
也许是姑娘家的不好意思,毕竟这么多的人看着呢。
六皇子想了想,便主动上前问了一句:“路上可是辛苦了?”
傅逢若回了句:“不辛苦。”
傅晚莹也发现了傅逢若的异样,等张氏和六皇子走在了前面,她便回了头和傅逢若并排走着。
“姐姐。”她甜甜的叫了一声,“你和六皇子是怎么了?可是害羞了?”
说完还咯咯笑了起来。
今日来参加六皇子宴会的不再少数,在傅家身后也已经有不少人陆续到了,傅逢若不动声色的把手拿了出来,装作很是羞涩的笑了笑。
傅晚莹便了然的笑了笑,同傅逢若咬耳朵:“之前我娘说要让我嫁给我表哥,我也是同样的心思呢,明明从小一起长大,可见了他还是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傅逢若一楞。
她停下脚步,想到张家的嫡子张显。
那是一个温润如玉的人,傅逢若跟着张氏也见过他几次,也在六皇子府上见过他。
她一直以为张显对她和傅晚莹肯定是不一样的,平日里见兄妹两个那样相处,早就生了羡慕的心,但等到她落了水,想要找个真相,无一人出头的时候,却听晴柔说张显和张氏闹翻了。
“那如今呢?”
傅晚莹听到这问题,娇俏的一笑:“自然是不成的,我又不喜欢表哥,表哥也不想娶我。”
刚刚得出的结论瞬间被推翻,让傅逢若有种看不透的迷茫。
“傅姐姐!”从背后传来的叫声让傅逢若和傅晚莹都停了脚步,垂花门处已经停满了各种马车,有各种攀谈声不绝于耳。
傅晚莹一看来人,撇撇嘴道:“既然是姐姐的好友,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说完,她便提了裙子,追上前面的张氏,却被张氏数落了一通,说她不知稳重。
傅逢若没再多理会这母女二人,径直朝来人走过去。
“樱姐儿!”
同她一起从金陵来的孙凝樱,孙家那时候高升,正好陈家接到了傅家的书信,要护送着傅逢若上京,两家便一同前往。
一开始两个女孩儿还很拘束,可路上实在无聊,再好看的景色看了一路也腻了,两个姑娘便时常一起玩儿,这便熟了起来。
樱姐儿上下打量傅逢若,拉着她的手促狭道:“你今日儿可是主角儿,可有说定了什么日子?”
傅逢若知道今日必少不了各种打趣,加上上辈子已经经历过这些,不再红着脸扭捏着不敢说,只道:“自有家里的大人做主。”
樱姐儿见傅逢若这般气派,羡慕道:“不管怎么说,到时候定是要大办的,你也算熬出头了。”
自从太子去世之后,京城里可是安静了很久,五皇子大婚还是两年之前,六皇子这婚事可不就是近来的大事?
至于熬出头……
孙凝樱想着母亲来之前特意让她和傅逢若交好,便拉着她咬耳朵:“方才我可看见了,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俱都来了,可是有不少热闹看。”
边说还四下环顾,这是她第一次来六皇子府,看哪里都觉得不亏是皇家人住的,园子里亭台楼阁,远处是新建的花园子,一路都是青竹小道,枝影隐约,听说还为此专门挖了一不小的湖。
哪怕是不个受宠的皇子也住的这样豪华。
却见前面亭下有说笑声传来,原是在厅堂里太过闷热,即使放了冰也缓和不了多少,三皇子最受了不热,便提议来到这亭下,四周连帷幔也不挂,端的是通风凉爽。
孙凝樱停下便是看到了前面有外男,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就见张氏已经等在前方,孙家的主母也在后面叫她。
两个人便暂时分别,傅逢若走到张氏跟前,朝她行了礼。
“咱们一同给六皇子请个安,今日也不用那么讲究。”
在他们前面,几个世子并公主府的人已经在亭下拜谒,亭下女眷也并未回避,看来今日果然不讲那么多虚礼。
她便和傅晚莹跟在张氏身后往亭下走去。
亭里的人正在喝酒轮道,傅逢若远远望去,却只看到那一身玄青的人,偏那人也回了头,微微垂下眼,两个人的视线正好遥遥对上。
隔着并不太远,那人的眉眼淡漠,五官凌厉,半明半昧的日光将斑驳的光影洒在他身上,他却犹未觉,倏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