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定好闹钟,关上台灯,匆匆翻个身将被子卷好,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没有再将这本《露辛达女王》放在心上。
所以,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她的身上,罗思龄在弗莱明顿大森林里醒来时,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呆滞。
她呆若木鸡地看着四下里以橡木,桉树还有蕨类植物构成的奇异原始的大森林,像一只刚刚被人摘了下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大呆瓜。
她喃喃地说:“What,the,actual,fuck?”
1.2
刚刚醒过来的罗思龄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处在《空灵大陆史诗:露辛达女王》中的弗莱明顿大森林。
她以为自己睡懵了,只是目光呆滞地半跪坐在森林里。
空灵大陆的诸神显然没有给予这位外来者更多的反应时间。就在罗思龄望着身边巨大的橡树发愣时,森林的另一边由远及近地传来一些急促的“哒哒哒哒”的马蹄声。
茫然的外来者下意识地转头去看,这一看,一声尖叫就冲在了嗓子里:
一支“马队”疾行在森林里,速度飞快地向她靠近,可这“马队”却不是她的认知中的“人类骑在马匹背上”,而是人类上半的身躯,下面融合生长了马匹的四肢。
罗思龄的尖叫声还没有发出来,为首的人马怪物已经“唰”地挽起手中铁制的狩猎长矛,居高临下地对准了她的咽喉。
怪物说:“What is a Daughter of Pyrrha doing here in our forest?”
罗思龄已经吓得傻了,哪里还能听得懂对方口中的外语在说些什么?她只是仰头呆坐在红褐色的土地上,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长矛:人类女子的世界观显然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她就这样愣愣地冻住,连闪躲与尖叫都忘记了。
那个后来在罗思龄心里被她称作“先知”的人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事实上,严格意义上说,“先知”从来没有表明过自己“先知”的身份,他看上去甚至不完全是一个“人”:
他在半空中突然出现,缓慢凝成实体,披着纯黑色的兜帽长袍,整个人是阴沉沉黑漆漆的一片。那画面简直像是什么灵异电影里的鬼魂显灵。
“先知”低沉地开口,嘴里先是说出了一串罗思龄更是没能听明白的外文,语音语调低沉古怪。罗思龄并不知道“先知”同这人马怪物传达了些什么。
她只知道:那人马怪物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头,然后“唰”地一声收回了长矛,头也不回地转身策马离开了(说起来他们应该不是“策马”,而就只是简单地转身“跑开”了吧)。
这一支“马队”出现得突然,离开得也突然,罗思龄还处于世界观受到极大冲击因而脑海中茫然一片的阶段,那古怪的先知却在此时给她抛下了一枚更加重量级的信息弹:
他用她听得懂的语言说:“这不是梦,罗莎琳·梅菲尔德。这里是真实的空灵大陆,而你,则会成为伊里斯族的王后,亚瑟兰德·路易·斯图亚特二世的妻子。”
1.3
“这不是梦,罗莎琳·梅菲尔德。这里是真实的空灵大陆,而你,则会成为伊里斯族的王后,亚瑟兰德·路易·斯图亚特二世的妻子。”
这一句话虽然是用罗思龄的母语说出来,每一个词单拎出来罗思龄都能听懂,可是连起来的语句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也不能消化。
这位先知显然高估了罗思龄对这类重量级信息的接受度。不等罗思龄作出任何反应,他反而加快了语速,严肃而迫切地说:“我没有时间了,罗莎琳,你听好:你现在身处于受到人马族管辖的弗莱明顿大森林,虽然人马族短期之内不会再找你的麻烦,可是空灵大陆上的第一次全族群战争即将爆发,森林对于你,依然不是安全的栖息地。穿过森林,跟随奥莱恩星的指引,向北行进,你即会抵达伊里斯族所隐居的格兰平雪山。伊里斯王,你未来的丈夫,他将会给予你应得的庇佑。”
眼看着说完这一句话的先知身形逐渐变得透明,显然即将消失,罗思龄才如梦初醒,下意识地猛然伸出手去,拽住先知黑色的袍角,仿佛绝望的溺水之人拉住最后一根浮木。
“等一等,”她混乱地说,“Fuck——我是说,别走,等一等。”
所有感官里传来的刺激都有些太过于真实了——森林草木的气息,空气中潮湿的露水,不知名鸟类的鸣叫,清晨阳光的温度,这周遭的一切——有一种不详的直觉攫取了罗思龄的神经。
她紧紧地抓住先知的袍角,呼吸急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目光混乱地看着眼前的人(是人吗?),有惊骇的生理泪水夺眶而出,自己也不知道。
可是不管罗思龄如何执拗地拉住先知的长袍,那黑袍终于还是在她手中逐渐变得透明了。
完全消失前,先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轻声地说:“就将这段旅程当做一段伟大而浪漫的冒险吧,我最亲爱的罗莎琳。你是唯一一个有能力使得冷漠的伊里斯王真正陷入深爱的人。你是露辛达女王的明灯。你为第一次全族群战争带来和平。你是空灵大陆上不可或缺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