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云云的来讽刺她了。
当然,除了丽妃。
连翘捡着摔了一地的破碎脂粉盒子,虽然觉得可惜了那么些好东西,但也料想到了这个场面。她踏进丽妃宫门前也是深吸了一口气的。暗叹没被打出来已经不错了。
随着这些日化用品在后宫的流行和好评,连翘逐渐与后宫关系缓和。宫女们争相用珠宝银钱想换些持妆效果好又不含铅的脂粉。
约摸过了一两个月,已是寒露了,眼看着就要入冬,盥洗不似天气暖和时那样方便,人人都缩手缩脚地不愿碰水。丽妃最是骄矜,虽然硬撑着不愿用连翘的肥皂,但是听说了连翘的铅粉有毒论之后还是有些焦虑,每晚见皇上不来,便早早卸妆歇息了。
这日,丽妃梳妆完毕,对镜细细看了看,日日上妆,她的脸已被铅粉刺激出了红斑。从前也有此类现象,只是后宫众人皆梳妆,人人如此,出了红斑再用铅粉遮盖便是。可是不知从哪天起,她看着身边的宫女和其他嫔妃们的肤质全都和自己不一样了。
她思虑许久,还是让人去请来了连翘。
连翘也很上道,并不是空手来的,而是像上回一样,带来了一整套的产品。
她进门后,恭恭敬敬地行礼,五体投地。
丽妃本来担心她这趟过来是得意放肆,会让自己难堪,却没想到如此恭敬。
“你魅惑了皇上,让皇上从此只去风照玉林,又迷惑了后宫,让众人只用你做的脂粉,本宫倒想瞧瞧,你究竟有什么本事?”
连翘仍旧跪着,道:“微臣御前司药,只是恪尽职守罢了,一早便想登门问安,今日恰巧受娘娘传召,便来给娘娘送脂粉膏皂,还请娘娘不嫌寒酸笑纳。”
连翘台阶给的很足,丽妃冷笑,屏退了下人,屋内只余二人。
“你倒是很安分,宠冠后宫,却懂得自己的身份。”
“微臣不过略懂药理,幸得皇上赏识,绝无宠爱之说。”
丽妃一脸不信,说:“你既送了东西来,本宫便不捅破你这层遮羞布。如此宠爱,换了旁人,早已骑到我头上来了,你还算安分,我便不与你争执。”
丽妃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有些忧愁。
“谢娘娘。”丽妃突然变得那么好说话,连翘有点不知所措。
“从前戏弄你种种,若心里有恨,便说出来吧,皇上必定为你出头。”
连翘愣住了,道:“娘娘何出此言?臣并未记怀此事。”
“淑妃……本宫……如今是你了。”丽妃痴痴地说。“若你有家世,此刻怕已是贵妃了。”
从丽妃宫里回来之后,连翘也若有所思。皇上从前如此宠爱过淑妃和丽妃,如今也冷落了她们,自己是否也会是一样的结局呢?丽妃的话与祁王所说的相合,想来从前的种种也都是真切的。男人,真的都是,遇到新人就会忘记旧人吗?
连翘也就苦恼了一会,想到自己也只是为了回家接近皇上,心里便宽慰下来——皇上喜新厌旧是好事!
丽妃宫里脂粉消耗最快,连翘每月都得去送一次。丽妃虽然仍旧对她颐指气使,却也不为难她了,毕竟拿人手短,还常常赏她些名贵的珠花钗环。日久下来,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这日,连翘带着红绫在去淑妃宫里交付东西的路上,远远见到丽妃宫里的下人。因为常常打照面,一来二去也熟了,连翘两步迎上去。
那宫女却不似往日那样行礼,而是冷冰冰的。
连翘为官,自不必向宫女行礼。红绫行了个常礼,对方却也不回礼。
“姑娘怎的到这来了?丽妃娘娘遣你来做什么差事吗?”连翘笑着问。
“大人这是去淑妃娘娘宫里的路上吧?满宫跑得倒是殷勤,倒也不必厚此薄彼。”那宫女仍冷冷的,连翘不明所以。
“什么厚此薄彼?”
“大人在这后宫站稳了脚跟,也学会看人下菜碟了,我们娘娘大度,宽恕你从前的不敬,如今却欺负到了我们头上!”
连翘有点无语,自己从前哪里有不敬过啊,丽妃又在抽什么疯?
“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还请姑娘明示。”
“误会?”宫女冷笑一声,将怀里的脂粉等等物品扔到了地上。“放坏了的东西也送来,若是无心,便是不拿我们娘娘的事儿放心上,这叫目无尊上,若是有心,便是蓄意谋害妃嫔,企图毁我们娘娘的容貌。司药大人,你要作何解释?”
连翘挨个捡起地上的盒子查看,确实是过了期限。
自从司药局建立起来,与各宫频繁打交道,她也算见过了一些场面,此刻镇定地说:“丽妃娘娘宫里的东西,下官从来都是亲自研制又亲自送到你们手里的,绝无差错。”
“大人这意思,便是我们自己动的手脚了。”那宫女原本只是冷冰冰的,现下开始有些生气了。
“并无此意。眼下正要去淑妃宫里,办完此时,下官立刻再挑好的送去赔罪,只愿娘娘相信,下官绝无不敬之意。”
“娘娘正等着梳妆,打开你昨日送来的这些一看,竟都变了样的,全然用不了。你要娘娘等到何时?”
连翘心内暗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丽妃还是如此无理取闹,如此让人头疼。虽然自己也有些地位了,但人家终究是主子,谋害皇妃也不是小事,趁皇上在上朝,完全有机会也有由头惩罚自己。
不过看意思她们也没有得理不饶人,诉求比较简单,就是一套新的化妆品。但是妃嫔的东西都是按量做的,哪里能这么快搞到一套新的?
没几步就是淑妃的住处了,人家也等着用呢,不可能把这个给丽妃吧?连翘为难起来。
“还请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