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案前。
皇上执着笔,问:“你要写什么?契书么?”
“不错,白纸黑字写下来,奴婢才有保障呢。”
黄上忍俊不禁,还是很配合地用笔蘸了墨,道:“说吧,朕倒想知道你要与朕定个什么契约。”
“这是一份正式的用工契书,抬头便写做——劳动合同。”
“和同?”皇上笑了笑,她没上过几天学,却能选出如此刁钻的两个字。“可是出自君子和而不同?”
“嗯……是闭合的合。先写条目吧,第一条,我的月钱很高,便不用再涨了。福利待遇上呢,皇上每月除了直接发给我的月钱之外,得在京城最大的票号给我存上一笔钱,等奴婢出宫养老时能用上。大概这意思,我不会文绉绉的说话,烦请皇上润色则个。”
皇上思索片刻,提笔写成了书面语,道:“此条容易,还有吗?”
“第二,皇上需得保证太医院为奴婢终身免费看病,即便日后告老离宫了,若有疑难杂症的,也能免费求太医诊治。”
“这个也容易,第三条。”
“第三,若奴婢因工受伤,需得在免费救治奴婢的同时,赔偿一笔精神损失费,数额是三个月的月钱。”
皇上只觉得她请求的这些微不足道,可那副斤斤计较的样子又好笑得紧,忍笑道:“容易,下一条。”
“第四,若在既定的年份前,皇上要赶奴婢出宫,需得在奴婢找到新的生计之前,持续付给奴婢月钱。”
连翘暗自得意,正经劳动合同不该是这样的,自己多少有点霸王条款,但是眼下是狮子大张口的好机会,反正皇上又不懂劳动法。
给祁王办事固然要紧,但人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要是回不去了,留在这总得有个物质保障吧。
但她不知道,这些小心思在皇上眼里,就如同小孩要个拨浪鼓一样简单。
“你不会被赶出宫的,下一条。”
“第五,若奴婢生育,皇上不得以此撤除奴婢的职务,还需付给奴婢一笔营养费。”
皇上手里的笔突然顿了,他看着连翘,道:“按规矩,你若侍寝,需得喝避子汤,你若想留下孩子,那你与朕的孩子,朕绝不会亏待。”
连翘从耳根子到脸颊刷地一下羞红了。救命啊,光想着贪一圈五险一金,自己怎么把通房这茬给忘了,居然想着跟皇上要生育险。
“这个删了!下一个!”连翘不耐烦地挥挥手,想结束这个话题。
皇上却浅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执笔写着。
“第六,皇上需得在京都给奴婢买一个宅子!”恼羞成怒的连翘直接把住房公积金改成了一套房,像个无赖一样看着皇上。
皇上手里的笔再次顿住了,问:“你要怎样的宅子?”
“我不懂这个,你看着买吧。”
皇上写下,又问:“还有么?”
连翘犹豫许久,终于开口:“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皇上可以不答应前面的,这个一定要答应奴婢。”
“你说。”
“请皇上答应……不杀奴婢。”连翘的声音有些发抖。
皇上沉默不语,他知道连翘是因为那天看见那个小厮的死,感到后怕。又想到她出身低微,入宫不久,如此恐惧也属常事。
“连翘……”皇上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睛。“朕并非草菅人命的暴君。”
“我知道。”
“许多事情纷乱错杂,事关重大,不能一一告诉你,总之,朕不是胡乱杀人的人。你只答应朕,永不伤害順王,也不卷入与順王相关的事,朕绝不会杀你。”
连翘不知道怎么回答,想到自己做的是谋逆之事,很难不关系到順王。可若是表现得犹犹豫豫,岂不是把谋反写在脸上了?
于是迤迤然跪地叩首道:“奴婢只效忠于皇上,绝不做半点伤害順王之事。”
“那便无有不妥,起来吧。”皇上将她扶起。“你有伤在身,不许再拘礼。”
皇上写下不杀一条,确认道:“就这些?”
“嗯……”连翘觉得自己有点得寸进尺。“皇上不是说让奴婢以后多提醒您来风照玉林吗?我看这边也缺人打理,不如就让奴婢留在这儿伺候?”
“你若喜欢,常来便是,何必搬过来?”皇上思忖,若连翘留在这,就不能天天看到她了。
“也是,我的差事还在紫云殿,若过来了,那边岂不是少了一个大宫女。”连翘暗自后悔,自己当初就是顶了茗儿的空上位的,好不容易熬到了这个位置,这一走,万一被新人顶掉了,祁王安排的活儿还怎么干?
皇上也沉思起来,道:“你若真喜欢这儿……”
“嗯?”
“半个月后便是芒种了,紫云殿不如这儿凉爽,朕今夏便暂居于此避暑吧。”
连翘想了想,风照玉林的竹屋虽然也算大,也设有正殿、书房、厢房和耳房,但不比紫云殿是一座齐全的大宫殿,想来住不下原来的许多宫人,皇上住这,生活质量岂不是下降了?而且这儿地界偏僻,去哪儿都远,皇上平时还要上朝,通勤时间一下变长许多了。
“那皇上岂不是每日要绕许多路?”
“无妨,朕也爱住这儿。只是从前都是短居两三日,总不尽兴,若能在此度过一夏,也算是怡情养性了。”
连翘就是再傻也听出来了,皇上是在迁就自己。想到祁王之事,不觉愧上心头。
“想什么呢?”
“奴婢在想,能住在这真好。”
皇上拾起写好的契书,递与她道:“民间嫁娶似有聘礼一说,你这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