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所不同的是。贵客可带至二楼雅间入座,茶水小点,一样俱全,绸缎一匹一匹送上逐个过目。
“自从你提出分红给伙计以来,店里的伙计干活热情空前高涨。”贝蓝田倒是意想不到。
“不是分红,给伙计的是提成。”
从前店里是雇佣学徒,学成之后领固定月薪。现在则是从一匹布料的售价里提出百分之几,分给伙计。有了额外收入,自然有动力。
如今一来,单是这几日,这家铺子的流水比往日多了几番。
王都之中,并非只有贝府一家绸缎庄,还有竞争的绸缎庄。只是贝府乃是皇商,名头较为响亮。
听闻两位主家在二楼,掌柜的连忙迎上二楼,见面寒暄几句,便夸道:“贝少爷成才,若是老爷在天有灵,一定甚是欣慰。”
这几日铺子改革之后不论上下掌柜伙计,全部赚到比平日多的钱,简直交口称赞,在各个铺子间逐渐流传开。说是贝少爷可继承老爷的衣钵,少年有为。
贝蓝田咳了一声,借喝茶的时候,用茶杯挡住掌柜赞赏的眼神,看了眼贝暖玉。
贝暖玉神色不改,温声细语:“可否把账本拿来?”
掌柜将这几日账本呈上。摸一把掺杂白色的胡须,慈祥一笑:“小姐,怕您看着觉得账本无趣,我给您念念吧。”
贝暖玉心知肚明,知道这掌柜以为她心血来潮,想看账本,只点点头。
“你看,这五日来,售出绢二十三匹,绸缎五匹,绵绸等等......较之前多涨出两番。如今库存有绢二百五十六匹,绸缎四十七匹......”
账本上售价,主顾,布匹金额,一眼看到涨浮明显。
“等等。”贝暖玉指出,“为何绢购入如此多?”
掌柜愣了一下,摸摸胡子,说:“小姐对生意不了解,如今达官贵夫人都爱簪绢花。由此老夫多购入一些时兴料子。”
“既然是时兴料子,便很快会过季。”
掌柜眼中泛起轻蔑之意,抬手摸胡子。
“如今我看店中贵妇人头上已然换了金玉头饰,配以簪鲜花,这批绢要尽快处理。否则物料薄,却占用大部分仓库啊。”
“小姐,老夫经营多年,从未损失过。这批绢在今春之前,定能卖空。”
贝暖玉:“若是卖不空该如何?”
“卖不空,老夫便辞了这掌柜一职。让你来当。”
这一老一少,两人之间的对话自始至终平和,无半点高声喧哗,仿佛寒暄一般,话语中却暗流涌动。
老掌柜这一番对话下来,倒是察觉到点什么。
心内只道这贝府小姐,听闻自幼流浪在外,气度倒是不凡,比他这经营多年的商人还要镇定心细,甚至谈话之后,他隐隐觉得自己因轻视她,被她带入话语中。
可是话已经出口,不能再收回,否则就是砸自己招牌。
老掌柜昂起脑袋,身姿挺拔,收回账本,说了声告辞,便下去照顾柜台了。
“他是多年的老掌柜,不该如此激他。”
“哥哥,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况且,他有信心不是?”贝暖玉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她聊到此处,心念一转,问:“哥,商量两件事。”
“什么事?”
“第一件,如今这家店施行这么有效,在其他店铺也施行吧。”
“从长计议,这件事我来办,一时间急不得。”
贝府名下的店铺都是有数的,都有老掌柜们代理,有相当一部分掌柜认为这计划案是好的,但又有一部分掌柜认为不可,还是要遵循老祖宗的方法。
贝蓝田虽然是贝府的掌事人,但这事,必须通过老掌柜们通过,并非他一人铁腕能决定。
这一些事,贝蓝田没跟贝暖玉说过。
他们坐的角落,虽然有其他客人在,声音也隔在屏风后面听不真切。贝暖玉压低了声音,眼神恳切。
贝蓝田犹豫的神情,全被她看在眼里。
看来,贝府年轻的掌事人还没完全得到元老的认可。
她原本也是游移,这一试探,看态度便完全明了贝府绸缎庄的局势,况且刚才掌柜递账本的时候,言语里也是以长辈身份压制。
贝暖玉心里知道,一件计划推行下去不是一句话的事,她认可慢慢来软磨硬泡,所以这个提议,只是想让贝蓝田自己把去软磨硬泡掌柜们的差事接下来。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第二件,我想要一间铺子,不挂景裕轩的名。”
“你要铺子做什么用?咱们家里的钱足够你花销。即使给你,你也没时间管理呀。隔日你便要去边关了。”
“什么?要我去边关。”
“不是要你去,而是你要去的!”贝蓝田头疼。难道他向燕王请求贝暖玉随行,做错了?
原文的一切狗血,开端便是贝暖玉死活闹着要与燕王一起去边关,在边关路上遇上女主,自此开启罪恶法制咖的一生。
平心而论,贝暖玉并不想走剧情线,想苟在王都先积累一波资本,开间自己的铺子分流资金链。没想到还是避不开,贝蓝田替她求来了去边关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