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沈珠华和孙娴淑几人在城外遇险后,不过几日,沈澹便开始招揽护卫,将武术比试定在七月三十。
烈日当头,池塘里的清荷开得正盛,塘中的锦鲤交错纵横在池塘中游动。好不容易得一阵微风吹来,那濯濯清荷随风微微摆动,不知怎地,瞧见这清荷,便觉得夏日的炎热都散去几分。
沈珠华在池塘边的长廊内坐着,双目紧紧盯着沈府的大门,等着楚玄来临。只是都快过午时,也不见他的身影,清早沈珠华去了春来客栈也不见人,如今也只能坐在这里等着他。
沈珠华呆在亭内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写意已唤过她将要用晚膳了,也未见楚玄。她想着许是他找到了其他方法了吧。正欲起身离去,便见府门前玄衣少年踏着傍晚的云霞姗姗来迟。
楚玄一踏进门便瞧见了不远处的沈珠华,她身着一袭青绿衣裙,与那池中的清荷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走向习武场,主持的管事人询问了他的姓名与年岁,随即便递给他一块木牌,吩咐一名小厮将他带到一边候场。
已临近傍晚,许多对手都已被前面的人击败,此时赶来倒不用九牛二虎之力便可坐享其成。
可楚玄不是,他思来想去了近一整日,他知道她会等他前往,而他唯有这一条路更便捷。
沈珠华来到习武场,刘管事见她来后,便向她走去,问道:“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沈珠华眼神盯着侯台上的楚玄,嘴里回复刘管事道:“我过来看看擢选如何,劳烦刘管事了。”
刘管事谄笑着,微屈着腰回道:“不劳烦,这是奴该做的事,只不过着习武场上难免不会有些血肉摩擦,小姐还是回去吧,免得吓着。”
“无碍。刘管事先去忙吧,不必管我。”沈珠华说道,目光仍旧望向远处。刘管事见她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先行离开去办好自己的差事。
不远处的楚玄本已知道沈珠华来了,但想着不能让他人看出什么端倪,便没往她那边有去。奈何总觉某处眼光灼灼,他偏头望去便与少女的目光对撞。他显然被盯得有些不知听指,急忙将眼神别过一边,耳根逐渐浮现粉红的晕染。
写意去亭中寻沈珠华却不见人,见远处习武场上的一抹青绿身影,她便也循着走了过去。一到沈珠华身后,写意见前面的人毫无察觉,便想着唤她一声。
“小姐,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写意拉了拉沉珠华的衣袖问道。
写意这正说着,候场那边便叫到了楚玄的名字。沈珠华转过身比了一个“嘘”,将写意拉到身边继续观察着习武场上的情况。
写意随着沈珠华的目光望去,便瞧见楚玄已在习武场上和人扭打了起来。她认出楚玄便是那位公子,她没敢再说话,便同沈珠华一起看着。
武场上,对手有些雄壮魁梧,手臂上爆起青筋,与楚玄对立,倒显得楚玄有些瘦弱了些。两人拳拳摩擦,那魁梧者力大无穷,却迟钝了些,几下便被楚玄抓到了把柄。他借力腾跃而起,立在那魁梧的身体后,一脚踢向他的膝盖,那魁梧者一下子跪倒在场上,吃痛地哀嚎了几声。
那人还想挥手反击,才刚起势便被楚玄抓住手将他整个人都打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沈珠华见状嘴角露出了一分微笑,此时便听见几名趁着闲暇前来观看的丫鬟讨论道:“这是谁呀?他可真厉害!”
“不知道,他长的也好看!”另一名丫鬟也说道。
沈珠华闻声转过头看向那边,只见几个丫鬟面色羞红地看着台上的楚玄激动地讨论着。
他还真是美色误人。
几轮比试后,楚玄获得了入沈府的资格,沈珠华见他走过来,想着此处不太适宜交谈,便在沈府侧门处等着他。
楚玄见她离去,原以为她要走了。谁知出去时便看见她在侧门前等着,沈珠华指了指不远处的巷口,示意他去那里。楚玄立即会意跟在她身后不远处一起走向那巷口。
沈珠华背靠着身后的围墙,见楚玄走过来又向里面挪了挪位置,怕被别人看见。
楚玄站在她身前,垂下头看着她,先开口说了句:“多谢你。”
沈珠华微微抿唇一笑,说道:“无妨,今后或许不能处处说话,若你有事,我每日晚膳后都会去前院的西北处藏书阁,在那里可寻到我。”
楚玄点点头,还未开口,沈珠华又开口说道:“可能接下来会委屈你做些事,你且等等,等宫宴过后,我会将签订的契子给你。”
她嘴里不停地说着,楚玄看着她微微笑了起来。
等她停下,他便微笑着低头回道:“嗯,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不然一会儿你家里人该找你了。”
沈珠华抬头看着他,他清冷的脸庞上露出的那一抹微笑如同蛊惑人心的蛊虫令沈珠华一时失神。
一瞬后,她眨了几下眼睛,回过神向楚玄告别道:“那我先走了,你快回去吧。”
她似逃跑的白兔背影里也显露着着急,仿佛心事被戳穿,楚玄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勾出一抹微笑,目送着她入府后,便向春来客栈走去。
白日里他同前几日一般,纠结了许久,在城内转了许久,直到最后,他不得不屈服于命运,因为他只有这一条出路,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但他绝不会牵连任何人,也不让任何人因为他陷于危难之中。
晚霞浸染了天色,远处的青墨山峰也辉映着落日的余晖。光芒撒在楼台建筑上,落在路上行人的肩上,照着脚下这片富饶的土地。楚玄走在繁华的街道上,向那落日走去,隐没在重重人海之中。
比武招收的护卫第二日都要收拾行李到沈府入住,期间护卫不得令不得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