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与他的交易。
她的条件要用到刀刃上。
“筹码似乎不太够。”林识月保持了冷静,并没有直接拒绝,试图引诱景筠自己搭上更多的筹码。
然而景筠做出了一个她意料之外的行动。
他有些遗憾地低低叹了口气,手摸上《静明心法》泛黄粗糙的封面。
林识月能眼尖地看见上面的的确确有了一点殷红的血迹。那点红色渗入了黄色的封面之中,一下子刺穿了林识月的眼睛。
“可惜了。”
景筠叹了口气。
然后他干净利落地撕掉了书的封面。
林识月的呼吸凝滞住了。似乎心脏在那一刻也被谁的手紧紧捏在了手里,下一刻就会被捏碎一般。
有些情绪有些不受控的流动了起来,伴随着某些她想要隐匿一辈子的记忆。
女人手上的流动的干涸的红艳艳的鲜血。女人紧绷的唇角露出的雪白牙齿。女人露出的僵硬微笑。
血液、泪水,一滴一滴砸在林识月捧着的书本上。
然后书本被人撕毁,书本被红艳艳的血液浸泡,书本被丢弃在墙角,黑色脏污的脚印在上面晕染,直到看不清任何一点的字迹。
警笛鸣响,林识月看着年幼的自己站在阳台上,怀里死死抱着那本已经破败不堪的书,手心里紧紧攥着一个被摔过多次的诺基亚,手上的血随着动作一点一点滴在地上,慢慢扩大。
她看着自己站在阳台上,而女人被一群穿着警服的人带到了警车上,在女人被塞进警车的最后一刻,女人回头对着林识月露出了一个毫无表情的笑容。
只是机械般的弯起了唇角,露出其中雪白雪白的牙齿和猩红色的牙龈。
“你是我的共犯!”女人突然尖声叫喊了起来,冲着林识月的方向,撕心裂肺地喊着。
“你是我的共犯!”
“你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林识月!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林识月的胸膛不住的起伏着,几乎要被自己的情绪溺毙了。
“可惜了,”景筠的手按在了书的扉页上,再次微微摇了摇头,像是没有注意到林识月异样的情绪,“林姐姐既然不喜欢这本书,那便毁掉它好了。”
景筠的声音让林识月瞬间从那些不堪的回忆中抽离了出来。
“住手!”
她自己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能发出如此尖锐的声音。
景筠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笑眯眯地看了林识月一眼,像是挑衅:“咦?那林姐姐是同意我的提议了?”
林识月咬着牙看他。
景筠遗憾地摇了摇头:“看起来林姐姐还没做好决定。”
他继续撕下了一页。
书页断裂的声音清脆,也成功击垮了林识月最后一点点的理智。
景筠的动作在那一刻与林识月记忆中的那个女人的动作重合,似乎也与林月月的母亲的动作重合了起来。
林识月感觉自己在某一瞬间变得很轻。有那么一种残余的灵魂的情绪从她身体中迸发出来,和她此刻的悲哀与愤怒混为一体。
她近乎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漠然地看着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匕首被她紧紧握在手上,以近乎蛮横地力道扎穿了景筠的手掌,将他的手牢牢钉在了桌子上。身体像是不再属于自己的一般,以惊人的爆发力冲了起来,抓住景筠的头发,将他的脑袋一下一下地往桌上磕。
周叔想来阻挡林识月,他试图以力量压制住林识月,在林识月的身后紧紧压住她的脊背,让她一时间动弹不得。
然而林识月的另一只手以惊人的柔韧性与爆发性扭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储物空间在此刻被她运用的淋漓尽致,景筠手掌上的匕首被她收了回去,又在瞬间出现在她的另一只手的手掌。然后林识月——或者说这一刻林识月也不太清楚究竟是谁的灵魂在起作用——狠狠向下扎了下去。
扎穿了周叔的喉管。
像是一场荒诞的默剧。有什么东西爆裂开来,有什么粘稠的东西流了下来,面前似乎也有谁在痛苦的嚎叫,有什么重重的物体砸向了地面。
门被人重重地踹开,有人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房间里发生的一场激战。
血撒满了房间各处,桌椅横七倒八地砸在各处,零散的瓶瓶罐罐散了满地,屋角的香灰也撒了出来。
“你在做什么,林识月?”
商止川的胸口不住的起伏着,手罕见地发起抖来,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景象。
林识月感觉自己的灵魂与情绪在一瞬间又回到了体内。
她僵硬地停下了动作,如机械般转头看着商止川,面无表情地眨了一下眼。
她手上还握着沾满血的匕首,脸上头发上都是血迹,肌肉因为太过用力还不受控的痉挛着,眼神中的冷意几乎能将人淹没。
她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商止川,一动不动。
而她身后,是已经失去气息的的周叔,他已经失去了鼻息,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喉咙间扎着一柄装饰精美的匕首,眼睛大大的睁着,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般失去的生命。
景筠的右手搁在桌上,像是失去了生命一般,头被林识月拎起来在桌上狠狠地砸了好几下,本该昏过去,但他右手的疼痛又如钢针般扎着他的大脑,让他还存有一丝意识。
他痛苦地□□着,口里吐了一口瘀血,沾染上了他的唇。
“林......姐......姐......”他微不可闻地说了一声,唇在念“姐姐”二字时不由自主的弯了上去,让他在此刻露出一个有些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