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月想起什么,走向那堆杂物。给运动员的巧克力、写加油稿的稿纸、笔、本子……所有东西都在。
唯独不见她亲手画的班旗。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她什么都顾不上,急匆匆往教室外面跑。
画湿掉没关系,反正是她画的,可是字被打湿就没有了啊,那是他一笔一划写的。妈妈没收她的相机,她甚至连照片都没有拍一张。
撞到来人,她顾不上抬头,只是小声说了句“抱歉”,脚步不停。
她甚至已经能想象到,颜料不防水,现在他写的字和她画的画已经斑驳一片。
“沈肆月。”
那道声线格外清冽,她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撞到的人是谁。
少年头发被雨打湿,瞳孔似乎都有水汽氤氲,显出摄人心魄的纯黑:“是要去找这个吗?”
沈肆月的目光,如同他身上的雨,从下颌、锁骨往下滑落,最后停在凳子和他的校服之间、用身体挡出来的那干燥的一小块位置。
那里放着的,正是她想救回来的东西。
没有人珍惜过她画的画,这其中也许包括她自己。
即使是这次运动会,它也被她被遗忘在操场的角落。
而第一次画画给盛南的那个母亲节,最后的画面是画进了垃圾桶,她一边哭一边写作业。
此时此刻,好像有人把童年的画从垃圾桶捡起来了。
捡起来、拼凑好、送到她的面前,告诉她,每一分心意都应该被认真对待,你的也不例外。
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怔怔看着他。
他那么高,黑发和眉眼都有些湿漉漉的,身上的衣服也是更深的颜色,折叠整齐的班旗却没有弄湿一角。
顾桢伸手递给她,声音漫不经心却很好听:“给,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