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斟上茶水,先是谢过王妃给余泽徇送去的生辰礼,再开口说起正事:“娘娘,这次我公爹出征…”
“王爷让一些关系还算不错的臣子向皇上上书,推荐了宋国公。”王妃放下茶杯,蝶睫几颤后,意味深长地看了雯金一眼:“这场仗关系重大,不仅是对你们宋国公府,更是对我们。”
雯金神色凛然,稍稍埋下脸,闷声应道:“是,娘娘放心,咱们一家都必然不负娘娘和王爷的苦心。”
“还有一件事,事关你们娘家的。”
雯金端正了腰背,两掌交叠放在膝盖上。
听荆王妃娓娓说道:“如今东南又起战火,打起仗来,粮草是大事。从前你们家也曾开中屯田,如今我想你们家还要继续送粮草去前线,但却不要朝廷一分一毫的东西。”
荆王妃话落,雯金脸上立刻现出迟疑的神色,她究竟是商户之家长大的,会下意识地去思考,此事能给我们赵家带来什么利益呢。心中所想如是,便也不同荆王妃客气,脱口将此话问出。
荆王妃淡淡一笑:“此事不为利,而为名。”
既然要谋夺皇位,那么除皇上的心之外,最重要的便是民心。若是赵家能主动捐出粮草,不仅能为皇上排忧解难,更可赢得民心。
雯金经此一提点,当下也就想明白,乖觉地点点头:“妾明白了,得空时,必然会回娘家一趟,同父亲说明此事。”
二人才说罢这些正事,乳母已将小世子抱来,王妃留雯金小坐片刻,说了些小世子的趣事,二人都放下平日里端庄的架子,“咯咯咯”地笑得前仰后合。雯金估摸着家里该用晚饭了,才起身告辞。
原本雯金认为,父亲一准会答应荆王妃的提议,可同他说过之后,才发现自己实在高估了父亲的觉悟。
赵万荣一听这事,非但不同意,还和雯金吹胡子瞪眼的:“你这是事非经过不知难,自从我们家同方家关系不如从前了,现在你爹的生意多难做,若是给朝廷支了这笔粮草,你爹要卖多少盐才能补回来。”
雯金坐在父亲对面的太师椅上,一言不发地和父亲赌气,夹在中间的李氏左右为难,一会儿劝劝雯金,一会儿又嗔怪赵万荣两句。
雯金平时在公府是说一不二的当家人,也从不会向余泽徇以外的人袒露出娇气的一面,此时在父母面前,俨然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姐作派。她撅了撅嘴:“父亲,这是件长久获益的事,日后祁王夫妻二人发达了,定然少不了我们家的好处。”
赵万荣仍然不买账,原本气呼呼的他蹭一下站起来,来来回回在房中打转:“自从同方家相处过,我算是瞧明白了,求谁都不如求自己。这些人,一个都不足信。”
李氏知道父女二人都犟得很,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拉起雯金的手,从中斡旋道:“金儿,这件事你父亲一时间也难决定下来,你也要让他好好想想,咱们先用午膳,用完午膳你先回你婆家处理府中的事情,我再和你父亲好好说一说。”
雯金正在气头上,饭也不想同赵万荣坐在一桌吃了,她晃了晃母亲的手,有意阴阳怪气的:“想来我在这儿吃饭也是碍了父亲眼,我还是回国公府吃去吧。”说完,就站起身欲往外走。
李氏听着这话笑道:“你瞧你说的,你父亲能不愿意同你坐一桌吃饭吗?”但她也不再留雯金,随雯金一起朝门外走去,一直送到二门处:“我回头再和你父亲说说,你自己也再好好想一想这件事。”
雯金听母亲这话的意思,不是一定能说动父亲的,且又让她“好好想一想”,可见对她的主张也持保留态度,并不是完全赞成。雯金想着,回去再同余泽徇商量商量,看看他是怎么想的,便同母亲告别,出府登车而去。
到家后,午饭已经摆上桌子,余泽徇正等着雯金回来,也有事要和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