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今日该好好待在家里的。”雯金闷声敲打了这么一句。
久久不燃的蜡块突然“噌”一下窜起火星,暖黄的光透过朦朦胧胧的一层纸,映亮余泽徇的脸。
余泽徇抬眸对上雯金的眼,目光恳切,说话时的语气近乎是任性耍赖,还带有些委屈:“姐姐就不能陪陪我?”
语气可怜巴巴的,如若拒绝他,倒好像是雯金心狠了,雯金只能不置可否。
他似乎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意思,终究还是个孩子呀。
余泽徇当然知道她是何意,他只不过有意装傻充愣,叫她拿自己没办法。
“这灯待会儿就要飘起了,赵姐姐不如许个愿吧?”
雯金淡笑,摇摇头:“我不信这些,今日来寺里,也多半是为了散心。”
余泽徇想起前世,康平九年的那个中秋,他有意试探,给病榻旁坐着的她递上一块豆沙月饼:“姐姐吃块月饼吧,都说吃这圆月饼,就能团圆。说不定方家哥哥也就将姐姐接回去了。”
她也是这般漫不经心地摇头,说自己不信这些,又加上一句:“他不来接我才好呢。”
当时余泽徇喜出望外,哪怕自己的身子不能多吃月饼,那日也一连吃了两个,他盼着自己和雯金能永团圆。
谁知这些果真是不可信的。
待天灯缓缓升上,一阵风起,天灯随风而舞,悠悠晃晃地旋转着,被送上夜幕。
夜幕沉沉如墨,那盏天灯肉眼可见地愈来愈小,直至缩成一个小点。哪怕平日对这些玩意儿兴致寥寥的雯金,现时也觉出些趣味,嘴角不由就衔上了软笑。
余泽徇见她面带欢喜,大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也能讨得她几分欢心。
二人放完天灯,余泽徇将雯金送回居住的小院。雯金走到门边,手刚搭上门,余泽徇有出声将人喊住:“姐姐,你放心!我会派几个侍卫守着你们院子的。”雯金颔首浅笑:“多谢。”
实则哪里是派侍卫守着院子,余泽徇自己个儿在那院门口守了一夜,只因托付给旁人,他都不放心。虽是初秋,然霜露已至,瑟瑟寒风初降,他裹紧了斗篷大氅。
前世病发时,你也曾在外间守了一夜,这一世,总该换我来守你。
第二日雯金起床时,余泽徇早已溜回了自己房里,因而雯金对昨夜之事半点不知不晓。和曼卿二人收拾好,便预备驱车回城。
一番思量,雯金还是决意前去余泽徇处感谢他昨晚借给自己的几个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