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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陆院光熟门熟路地带着项翛年,在殿里拐了好几道弯,然后,准确地停在了神社医务室的门口,和里面的医生小姐姐打起了招呼。
项翛年看他和医生谈话间的熟稔,她不免有些好奇,但她克制住了自己的八卦欲望,眼观鼻鼻观心,等着一旁去拿用具的护士小姐姐,给她处理伤口。
但常陆院光看着低眉顺眼坐着不看他的项翛年,总觉得不太爽,他止住了和医生的对话,俯身凑到项翛年的耳朵边上,和她单方面的,说起了悄悄话:
“这里的神社和我母亲的公司有过合作,所以场面上需要寒暄一下,你……”别误会。
等等,自己想说什么?
让她别误会什么?
天呐,他怕不是疯了吧。
常陆院光停了嘴,没有再往下说,他被自己接下来想说的话吓到,无往不利的嘴皮子难得卡壳。
一时之间,他的神色有些怔愣。
而不太适应常陆院光喷在她耳朵边上的热气的项翛年,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她着急地挪了挪屁股,躲开了劈头盖脸压过来的馥郁玫瑰香。
愣住的常陆院光没有错过项翛年躲避的动作,脑子里还没捋清的思路,顿然断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后槽牙又痒了。
“那我们开始清理伤口吧。”护士取好了用具,坐到项翛年的面前,示意她把手放到桌上来。
项翛年照做了,就是……
在医务室明亮的灯光下,她那双血淋淋又脏兮兮的手掌,顿时无所遁形,在看不见的鞋面下,项翛年不由得蜷缩起自己的脚趾。
她不好意思的对常陆院光道:“那个,你能出去一下吗?”
项翛年独自一人的时候,可以很坚强,哪怕她再怕痛,她也可以面无表情地看着护士,用镊子取出手掌伤口处的大颗石子。
但边上有人就不一样了,更何况是熟悉的人,她怕自己会软弱,会有依赖,会忍不住撒娇。
她不想她现在好不容易武装起来的平静,溃不成军。
“……行,我顺便去打个电话。”
她不让他看,那他就不看。
“谢谢!”项翛年笑得解脱。
但在常陆院光的眼里,她虽然笑了,那双湿漉漉的黑色眼底,却是那么的楚楚可怜,那么的难过,那么的,让他心生怜意。
他不想让她这么笑的。
到底没有多说,常陆院光放下背包,把顺顺留在项翛年的身边,双手插兜,捏紧兜里的手机,走出去了。
看着常陆院光善解人意走出去的背影,项翛年缓了一口气,开始专心忍痛,憋住自己的表情。
外面。
“找到了,我们现在在医务室……嗯,皮外伤……她说是顺顺跑出来,她追的时候摔去的……知道了,我会看住她的……”
打完电话,和那边逛得差不多,回头想看看项翛年却发现她不在原地而着急的众人,大致说明了这边的情况。
汇报完,常陆院光挂了电话,人却没有动。
他站在外面,吹着山风,背靠着墙,举起自己方才牵着项翛年手腕的那只手,指间摩挲着,若有所思。
良久,快要成为一尊雕塑的常陆院馨,微微侧过头,打量起屋内的项翛年,因为项翛年是背对着门的,所以他的视线,可谓是,肆无忌惮。
少女相较于同龄人来说,也过于瘦削的肩膀,哪怕穿得这么厚实,也遮挡不住她的瘦弱,时不时颤抖的背影,可以想见她清理伤口时的苦楚,指不定还会掉眼泪。
鬼使神差的,常陆院光脑子里闪过不合时宜的念头。
她那双黑纯的眸子,如果噙满泪花,湿漉漉的,一定很好看。
那嫩俏的脸,轻轻一掐就会红,想在她的身上,留下自己的指印,青紫交错的……
“光!年年呢?”赶来的众人的疾呼,打断了常陆院光跑偏的龌龊念头。
“喏,里面。”常陆院光头往里面一点,示意众人往里面看。
众人乌泱泱就往里面走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寻仇呢。
医务室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正好项翛年的伤口也已经到了包扎的尾声,没让众人看到她血肉模糊的伤口。
“年年酱,你伤口还痛吗?”
“年年,你还好么?”
“年年,你下次要小心一点!”
“……”
常陆院光也走进去,看着众人你一句他一句的,诉说着对项翛年的担忧,视线也跟着众人,落到了项翛年的身上。
“谢谢大家关心,这次是我不小心,我下次会注意的,打扰大家游玩的兴致,真是不好意思……”
已经恢复平和,脸上也不再有哭过痕迹的项翛年一一回应大家的话,然后在众人去教训顺顺不要乱跑的时候。
她对上常陆院光的视线,将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常陆院光:“……”
大概是让自己不要告诉大家她哭过了。
保密而已。
常陆院光无声地点头。
项翛年得到常陆院光的保证,释怀一笑,明艳又灿烂,像一阵清风,徐徐吹进常陆院光心底某个阴暗的角落。
他的心,猛然一跳,慌乱躲开她的目光,不敢直视。
虽然当初项翛年能够轻易辨别出他们两兄弟的事情,让常陆院光对她也难免升起了兴趣,但碍于心思过于明显的自家弟弟,常陆院光对项翛年,也就到有兴趣为止。
但现在。
只有你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