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真正印证了那一句“学海无涯苦作舟”的话。
只是这么大的一个宗门,却不明白“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的道理。
武林大会即将到来,各大门派到了燕州城少不得要拜访一通天衍宗。
云梯上人来人往,除了圣女教,其余教派的人都来了,前头戚缙和戚安娴应酬着那些名门教派的人,就是好几个弟子都有机会插上话,偏生身为护法的贺憬和懒得凑热闹的裴清风连同瑶迦三人躲懒躲在队伍的后头。
云梯走完,天衍宗恢宏气派的大门前站了好些灰袍的人,应该是天衍宗的人。
为首的灰袍中年人本来跟一个黄褐色长袍的人聊着,余光瞥到这边,忙挽起更大的笑容,转身就迎了过来。
“缙贤侄,你们终于来了。”
戚缙抱拳:“林世伯,晚辈来迟,久等了。”
“哈哈,不迟不迟,我和玉门老头儿正说着你,你们就来了。”
灰袍中年人抚须笑着,一副颇为大方的模样,比起刚才在黄褐色衣袍中年人面前略有几分应付的笑,这笑容真诚多了。
说话间,前方的黄褐色衣袍的中年人也跟着转身,眼尖瞥见戚缙他们,忙也迎上来。
五官上和小反派有三分相似,眼泡浮肿,眼底青黑,脚步略有虚浮,瞧着就像是被什么掏空了身体一样。
等瑶迦看清了那张脸的一刹那,身边人的气息冷下来,凉飕飕的。
这时候裴清风跑到前方去了,瑶迦一偏头,就看到了他冷沉的表情。
看了贺憬一眼,瑶迦伸手从袖子里摸出油纸包着的硬糖,递到他面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吃块糖可能会好很多。”
经常要吃药,嘴巴里总是蔓延苦味,偶尔瑶迦就想拿颗糖缓缓,这糖是被圣女教的巫医研究出来对药性影响不大的方糖。
男人垂眸,盯着她手里的糖看了会儿,没接,视线移开,“我不吃。”
“怕有毒?”
贺憬不答,声线淡淡道:“喝药时吃糖会解药性,不管怎么处理,都会影响。”
瑶迦讶然:“鼻子这么灵么?”
男人不置可否。
这时,前方人不知说到什么,灰袍中年人转眼看向了他们的方向,眸光在触及贺憬那张脸的一刹那,陡然失去了一瞬的血色。
“那位可是……贵教赫赫有名的护法?”
林宗主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嗯,是我们教的护法。”戚安娴接话。
黄褐色衣袍的贺元凯也抬眼看去,看清那张脸的一刹那,脸也骤然黑沉下来。
几年不见,他竟是当真在戚家被养得这般好。
这让贺元凯不免又想到了在那个血腥的晚上,失去了血色的那张花一样的脸。
他的出生害死了他最心爱的女人,又怎么配过得这么好?
心头被这股怨恨的情绪占据,一时之间他也没留意到林宗主的异样,也接了一句话:“那是犬子。”
“哦?”林宗主一愣,“贺宗主的亲儿子?”
“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子而已。”贺元凯转开视线,重新看回戚家兄妹身上时带着讨好的笑容。
“也就戚贤侄和戚姑娘宅心仁厚,愿意收我那顽劣小儿。”
戚安娴蹙着眉头不赞同地反驳:“贺世伯,阿憬并不是顽劣的人。”
“好了,娴儿,不可对贺世伯无礼。”
这还是戚缙第一次在人前如此说她,戚安娴不舒服地皱了眉头,下一瞬又被戚缙软着声音抚慰得那一股火下了去。
“外头日头这般大,先进去吧,晒伤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林宗主似乎也在这时候反应过来,收回落在贺憬身上的视线,嘴角含笑将众人往里请,“瞧我都顾着说话了,还请里边请。”
一众人往里走。
瑶迦一边迈动步子,一边回想着刚才林宗主看过来的视线里的怨毒,装作不经意地对贺憬提醒:“这天衍宗的宗主似乎对你很有敌意呢?”
听了她的话,男人这时候倏然转头,扣住她的手臂,迫使她转头,一双鹰隼一样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你到底是谁?”
能轻易脱口而出帮他报仇,又看清了林希宗对他的忌惮和敌意,就绝不是普通人。
她应该知道他亲生的父亲是谁,也应该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更知道……她父亲死亡的真相。
猜测在心中逐渐成型。
他眯着眼睛,“你知道多少?”
“什么知道多少?”
瑶迦笑笑,伸手覆在他紧扣着她手腕的那一只手手背上,手掌柔软,“答案我告诉你了,再不放手的话,到时候可就得传出来,贺护法和女弟子拉拉扯扯的谣言了哦。”
“阿憬弟弟,你也不想的吧?”
耳朵拂过来一丝痒意,贺憬若有所感地抬眼,他们落下了一大截,前方的戚安娴好似感觉到了什么,慢慢停下步子,所有人跟着她一起停下来。
就在众人转头朝后看的瞬间。
禁锢在瑶迦手腕上的力道消失了。
对方宛若像是触碰到一只烫手山芋一般,撒手飞快,并同时往前走了几步。
瑶迦缓缓勾唇,不在意地揉着手腕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