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泛白,夙羽动了动僵硬的肩膀。
苜雨离开之后,她就这样坐在那炭火盆前,目光看着那盆中烧的通红夫人木炭,随着时间流逝,一点点燃烧殆尽。
屋里从温暖宜人,到此刻渐渐散了温度,冷下来。
苜灵早起收拾完,端着热水过来。
一进屋就瞧见自家姑娘坐在厅中,低垂着眼,眼底是一片青痕。
“姑娘这是早起还是未曾入睡?”
动作小心翼翼的放下水盆,瞧了眼那炭盆。
都烧完了,怪不得一进屋就感觉冷的慌。
动手就要把木炭添上,中途就被夙羽拦下来。
哑然的声音开口,“不用加了,去吧容梓渝喊过来就行。”
苜灵目光带着犹豫的看了眼姑娘,心里虽然担心,却也还是老老实实照办。
在被窝里睡的正香的容梓渝,被推门进屋的苜雨,一把掀开了被子,揪起人随便裹了间披风就拎到夙羽面前。
离开温暖的被窝,容梓渝被冷醒,脑袋还没清醒过来,就一整天旋地转‘嘭’的一声,身上传来疼痛。
“我的天。”哀嚎着转动脑袋,看清楚身处何处,容梓渝是气不打一处来,叫嚷了起来。
“臭丫头,你一大早的干啥,我也是有脾气的。”
一手揉着后腰,一手裹紧身上的披风,坐起身。
嘴里念念叨叨的好一会,容梓渝才过了起床气,察觉到稳坐在对面的人情绪不对的样子,麻利的收了声,安静的等待吩咐。
“杀了梅长苏,你有多少把握?”夙羽的语气里透出一抹肃杀。
纠结扯着披风的手一僵,容梓渝目光透出不敢相信。
“不说江左十二州到时候找上门的麻烦,就单单他身边那个小侍卫,可是能跟蒙挚过上十几招的。”
“更何况江左盟高手如林,梅长苏明面上没带多少人进金陵,谁知道暗地里又有多少高手在暗中保护。”
容梓渝不敢置信对面人做出的这个决定,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
想要再仔细给夙羽好好分析其中的利弊,却被对面端坐的人厉声开口打断。
“做不过是拼出去这条命,南楚使团宇文念在其中,如今更是有南楚商人出现在红袖昭。”
“我不信这些是偶然,梅长苏打的是什么算盘,我一清二楚。”
“我决定不予许任何人伤害到景睿。”
话音落下,屋内安静的只能听到寒风吹过窗户的碰撞声。
容梓渝深吸一口气,缓慢的吐出,收拾好刚才的情绪。
“然后呢,大梁的江山就这样如蚁堤一般颓败了,你也只想着保护好萧景睿嘛。”
目光直白的看着面前的人。
握紧垂放在膝上的手,夙羽呼吸变的急促,喉咙滚动几个来回,才咬着牙回答:“是。”
“那萧景睿呢,他不在乎大梁的山河,不在乎大梁的百姓。”
“你难道就真的放下了大梁的百姓,他们不都是你曾经为之奋战在沙场的原因嘛。”
“他们……”夙羽张开唇,不在乎的话到嘴边却根本说不出口。
她曾经为之付出热烈,愿意付出生命去守护的大梁百姓。
见夙羽神色有些松动的样子,容梓渝知道他的话被听进去了,紧接着往下说。
“萧景禹呢,他可是为了大梁的百姓付出心血。”
原本挺直的脊背此刻背负上重压,夙羽方才还愤然的眉眼间,染上凝重及伤怀。
“可,景睿是何其无辜。”
倚靠在凭几上,夙羽低垂着眼睫,声音里是疼惜及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