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曳彻底石化了。
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副不太能直视的画面。
她怎么都无法相信,易欢,对,就是那个怼天怼地怼空气的大魔王,会伸手去摸杜越强的腚……
这是个什么操作啊?
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简直无法直视。
这件事给她的震撼太大,以至于让她瞬间转移了注意力,把在超市门口碰见杜越强的恶心感都给抛在了脑后。
许文曳沿路回教室,身后不时传来女生的小声议论。
一开始她没怎么关注,直到听见了她的名字。
“就是她。”
“就这女的?”
“对,许文曳,帖子里说的就是她。”
“她跟杜越强都那样了,易欢也不在意,居然还替她教训杜越强。”
“什么?”
“你不知道吗?刚才杜越强在超市门口拦住她,她亲口说,让杜越强试试。然后,易欢就又找上杜越强了。”
“当众摸腚是个什么神奇方式啊?”
“玩儿的挺别致啊。”
“……”
迎面有人跑来观望战局,一些断断续续的话语传到许文曳耳朵里,让她停下了逃也似的步伐。
当众……摸腚?
她沉思了片刻,瞬间恍然大悟。易欢……这是知道杜越强曾经对她做的恶心事了?
也是,当时那件事闹得太大,随便一打听就清楚了。
那他这是……?
许文曳扭回头。
不远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围住,里面不时传来男生们的阵阵笑闹声。人太多,声音太大,根本看不见易欢也听不到易欢的声音,只听见人群在哄笑。
许文曳晃神一两秒,他这是……在以她曾经被欺负的方式在替她以牙还牙?
初秋的暖风轻轻拂过眼帘,洋紫荆的清香味儿一阵阵往鼻子里窜,许文曳突然觉得眼睛有点儿热。
许文曳小时候特别调皮,玩耍时总喜欢和男生抢地盘。宿舍楼里的孩子王推搡他,抢不过就动手打她。
这之前许刘昌教育许文曳要讲道理,不可以动手打人。
许文曳被莫名其妙打了后,一瞬间都懵了。
之后,就很气。许刘昌怎么哄都哄不好,对方家长还是个不能讲理的主儿。
许刘昌就拉着她去找那小孩,找到人后往那儿一站,叉着腰气势汹汹地说:“曳曳,你还手吧。他刚才怎么打你的,你现在就怎么打他!别怕,爸爸在呢!”
就是这一句“别怕,爸爸在呢”,从此拉开了许文曳的野丫头童年生活序幕。
自那之后,许文曳就再也不是不敢还手的漂亮瓷娃娃了。大院儿里的小伙伴们给她封了个“打架女王”称号,谁都不敢惹她,野得没边儿。
当然,自那之后,许刘昌也开启了无时不刻面对上门投诉的“笑呵呵”时代。
再往后,许刘昌去世,许文曳就把自己裹起来了。小心做事,温柔说话。
碰上杜越强时,那是自许刘昌去世后,许文曳头一回把包裹得很好的“野”放出来。
然而继父毕竟不是许刘昌,后期杜越强进警察局打卡后,杜家的肆意抹黑让许文曳遭受了许多无妄之灾,她都默默吞了。
在瀚海再次遇见杜越强,许文曳第一个想法就是躲开。可她无比清楚,自己内心里是很憋屈的。
现在,有这么一个人,他在用“许刘昌”式的方式保护她。
他不仅告诉她,杜家即便找来闹事,那也是他的事儿,他还在用她曾经被侮辱的方式替她反击了回去。让杜越强再想欺辱女生前,得先掂量掂量。
许文曳回到教室,A班教室大半空着,剩下的几乎全都挤在窗户前乐乐呵呵围观。等她进来,人群的目光唰地望向她。
有猜测、有打量、有疑惑,还有想要接近讨好。
许文曳全都收了。
上课铃响时,易欢才回到教室。
他们一大帮子人一阵风似的呼啦啦进来,带来了一股子室外的干燥气息。几人热切地聊着被围困到心梗的杜越强,笑闹声不绝于耳,这其中,最属易欢笑得开怀。
许文曳一眼就看到了他眼角处的伤痕。
破皮了,挺红的一块。
他皮肤白,那么一块红挂在脸上特别扎眼。
许文曳忙翻书包,她记得包里有几个创可贴。夏天那会儿做菜时不小心伤到手指,刘应淼给买过一包。
瞧见许文曳后,刘子前等人纷纷看回易欢,笑得意味深长。随后拿手指往唇畔一竖,集体噤声,散开往教室后面去了。
易欢走到座位旁站定。
许文曳手在桌洞里翻,没摸到,干脆把书包抽出来抱在怀里找。察觉到身旁的视线,她刚一抬眼,就见易欢把自己的椅子一划拉转了个方向,反着坐。
易欢面向她,双臂搭在了她的书桌上,也在摸兜找东西。
鼻端闻到清冽的草木香时,许文曳立即挺直腰板往后挪了挪,这动作是下意识的,跟训练有素似的。
这么一往后靠,手指摸到了背包内袋,终于找到了创可贴。她抽出来一个,抬手递给他。
“什么?”易欢抽出了手机,没怎么在意地扫了眼。
或许是错觉,许文曳觉得,他这会儿看上去心情特别好。
摸腚还有这个功效……这她万万没想到。
她抬手指了指他的眼角:“你要贴吗?”
易欢恍似这才察觉眼角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