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驰光放完了雷以后, 她是潇洒的下播了,另一边的刘骜就倒了血霉。 先是被亲爹抽了一顿,接着亲爹直接被气晕, 所有人簇拥着爹赶紧往寝宫方向走。 刘骜:“……” 不是,你们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 然而没有陛下的吩咐, 没人敢把他这位地位岌岌可危,风雨飘摇的太子救出困境, 就算是亲妈王政君心疼儿子也没敢上手,只脱去钗簪,穿一身素衣跪在宫殿前请罪。 刘奭醒过来,第一件事是先让人备了大量的钱财,看看能不能从主播这里问出更多的东西。 第二件事就是考虑废太子的问题。 听说太子至今还被绑着没有放下来, 皇后王政君则是脱簪待罪跪在门外求见, 他疲惫的叹了口气, 第一次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太仁弱了。 刘奭下意识想, 如果阿父在, 会怎么做? 他想起自己曾经劝父亲多用儒家, 想起父亲曾经看着他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第一次意识到, 或许父皇那句话是正确的。 “乱我家者, 太子也!” 记忆里父皇说出这句时候的表情依旧清晰, 眼神复杂而又透着深沉的悲哀忧虑。 “我确实是造成了大汉未来的混乱啊。” 刘奭幽幽叹气。 软弱无能,废立太子瞻前顾后,实在是不智。 “表叔, 你说朕该怎么做?” 他在床上仰面躺着,躺了很久,一直一言不发, 就这么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床顶。 许久,才突然冒出一句。 被他喊表叔的人是王商。 王商是在刘奭要打儿子的时候,被叫过去旁观的。 后来皇帝晕倒,他一时心急也就跟着一块儿过来了。 这会儿,他弓着腰:“臣不敢妄言。” “说吧,没事的,”刘奭费力的要爬起来,王商连忙往前走了两步去搀扶他,他稍微坐起来一些,累的直喘气,他的身体本来就病重,被不孝子的事情刺激到,精神状况更差了些,“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刘奭往四周瞥了一眼,虚弱的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宫人们按序退出,宫殿内更安静了一些。 “表叔,太子的事情,朕知道是我们对不住你,但是……” 他语调沉沉。 “他也确实聪明,这点天幕也肯定了,又是父皇带在身边教养过的,先帝对他寄予厚望……”刘奭一边说一边咳嗽,王商连忙给他提了提被子,被刘奭按住了手,“他母亲是朕的皇后,天生占据正统,他要是被废,后面的继承人……必须是天纵奇才,要不然堵不住这悠悠之口。” 刘奭这时候才知道后悔。 他太信儒家的人了!放任他们做大做强,现如今已经形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以至于现在儒家正统之说压在他的头上,让他轻易动不了太子。 王商也沉默了。 半晌,这位老臣才握住了陛下的手:“陛下,臣有一个想法。” 刘奭抬头:“哦?” 他是最信任这个表叔的,王家人忠心耿耿,对大汉江山最是忠诚,即使王商知道未来自己下场凄惨,也会为了这天下出手。 因此格外期待:“表叔,既有妙计,不妨说来听听。” 王商语气平静:“臣认为,可以让太子出去游学。” 刘奭原本期待的神色顿时僵在了脸上,不免有些意兴阑珊:“王卿,你是知道的,太子他出去游学过。” “不,臣不是指那种游学,”王商摇了摇头,太子出门游学,说得好听点叫学习,说得难听点那根本就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游山玩水,衣食住行皆有人操心,方方面面打点得极为妥帖,他说的,可不是这种假模假式的游学,“先帝也曾居民间,故而知道民生多艰。” 他点到为止,刘奭却已经听懂了。 “表叔的意思是,把太子放到民间,叫他自己去见识民生之苦?” 王商点点头:“为何切肤之痛是最痛?就是因为刀子只有落到了自己身上,才能知道痛。太子久居深宫,耳濡目染,对权谋之术确实了如指掌,但是在其他方面……” 王商没再说下去,而是把剩下的想象交给了皇帝。 季驰光要是在这里,估计得激动的一拍大腿,龇牙咧嘴的感慨:还是王商有想法啊,古代版本的单方面变形计不就给折腾出来了? 刘奭觉得王商说得很有道理。 这破儿子有这么多闲工夫花在后宫,不就是因为自以为处理了朝堂上这几个政敌就再无忧患吗? 是该让他去体验一下民生疾苦了。 要是这一波体验下来还是不行,烂泥实在扶不上墙,那就不抢救了,他的爱子定陶王年幼,但也足岁,已经有一定的明辨是非能力了,即使有主幼国疑的风险在,刘奭也相信他万能的表叔和老臣们一定可以辅佐好少主的! 想到这里,自觉进可攻退可守的刘奭便含笑点头:“善。” 于是王商功成身退,把太子游学的具体操作的余地留给了皇帝。 反正该点的他都点了,未来这段时间,皇帝肯定不会叫这个破儿子好过,那他也算隐晦的给未来的自己报了个仇。 出门遇见跪在地上神色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