诵,身上历历血濛,眼下隐隐哀恸,心底默默哀钟。 “梁皇无忌魔身修道,是梁皇的机缘,如果他们真能改过,这也是他们的机缘,但是凭什么要我们给他们这个机缘?” 一如昔日梁皇无忌的机缘是由灵魔大战下受害最深的灵尊所给予,长者宽恕举动值得钦佩。 但僧者又有什么资格以此为标准苛求俗世中人,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不外如是。 “确实,慈悲,不该只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所以有人实行了,是尚同会的侠士。”听到这里,群侠面面相觑。 “慈悲,就烙在贫僧的肩上。” 一步禅空抚了抚肩头创伤,那是僧者借术法强自代接因果的印记。 僧者救下了本该死于刀下的魔兵,而总归不忍伤及无辜大师的群侠也愿意选择暂缓追杀。 这是侠义,但却不等于慈悲,于是玄之玄问:“刀痕是慈悲,刀刃是残酷,菩提尊是想说,一体两面吗?” “外界常用不同的字句去形容一件事物的本质,甚至只是撷取片段,割肉是残酷,割肉饲鹰则是对自己残酷,但后续呢?残酷不会是结束,如同恶途的终点,未必不能开出昙华。” “菩提尊可能忘了,割肉饲鹰是一种自愿的行为,但逼群侠将仇恨转嫁到菩提尊的身上,无异是强求。” “贫僧是求,非是强求,这刀痕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菩提尊是承认,慈悲是残酷的,是必须付出代价的。”蒙昧始觉口吻依旧强硬。 “贫僧愿意承担这份残酷,以及所有的代价。”一步禅空态度仍然坚持,周身自有圣华泛生。 并不怀疑僧者决心,玄之玄简单明快捉准对方短处:“到头来他们还是报不了仇,就因为你这份慈悲,菩提尊,你的慈悲并不平等。” “因为贫僧只是人。”一步禅空坦言道。 “他们也是。”蒙昧始觉引指扫过群侠,言辞依旧犀利。 “他们与菩提尊一样都是人,但他们却分享不到菩提尊的慈悲,你无法抚平他们的愤怒与悲伤,因为你一心一意就是要保住你身后的魔众,而不是在魔众付出代价后超渡回向,总之魔众不用死,这就是菩提尊的结论。” “盟主可曾听过,天下无魔族?”一步禅空语气温和。 “嗯……” “人性太过复杂,而魔性又潜藏在人性之中,所以形成魔障。” 轻声低吟,佛音阵阵,菩提尊身上佛光大作,如圣佛降世, “如果报仇只能用杀伐终结,那魔障便由心而生,心存魔障,人亦成魔。以眼还眼、以暴易暴,等同以毒攻毒、以魔噬魔。既厌恶魔,为何成魔,既厌恶杀,为何造杀?” “这就是自业自受。”玄之玄语意肯定。 “贫僧愿一己承担。” “你凭什么讲承担!” 群侠中有冲动者听到这里终于按捺不住,起手冲向一步禅空,菩提尊不闪不避,硬承一拳,口呕鲜血。 “你凭什么这样对待受害者,太残忍了!”浮云子说。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愤怒的群侠附和。 看着不远处的一步禅空,以及缓步上前意欲进逼的尚同会众,玄之玄无声叹息一句。 “众人息怒,菩提尊,今日是我们先出手,已经理亏,但这种情势,若无解决,对尚同会以及天门,绝非好事,玄之玄必须忍痛提议,一人一掌伤,换一个魔安然离开,你,肯吗?” “但若贫僧身亡。” “届时所有的魔众,当场释放,但若菩提尊喊停,”蒙昧始觉眼神微动,语气淡淡,“剩下的魔,尚同会一个也不会放过。” 一掌伤换一魔兵的约定达成,义愤填膺的右魁看向一派悲天悯人的僧者:“伪善的和尚,好好听清楚。” 说着,他示意身旁一人上前,“你!你先说!” “我……我的兄弟被魔世征召,结果因为瘸脚,当场就被杀死了……还我的兄弟来,哈!” 那人上前一掌拍在菩提尊胸口,不动功体护身相抗,生受来招的一步禅空后退一步,身后魔兵头目示意一个魔兵出列进入达摩金光塔。 “你的伤痛,贫僧,听到了。”菩提尊看过去的视线满是悲怜。 然而接踵而至的是延烧不尽的恨火无边。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也被杀了!哈!”又是一人上前,一掌打在一步禅空身上,菩提尊后退几步,口吐鲜血。 “你的伤痛,贫僧,也听到了。” “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也是啊,哈!”第三人一拳击在菩提尊下颚,僧者口吐鲜血,此后群侠接连上前泄恨,一人一掌。 中原群侠执仇极怒,一步禅空誓愿渡化,僧者以此孤身独承众怒,只为护命苍生。 一掌一掌的血溅,一声一声的控诉,响在换取魔众性命的当下,响在报仇雪恨的如今。 不知过了多久,拳掌刀剑与血肉交织的声音久久未停,直到现在。 宛若长夜将尽,阿鼻尊忍痛抬头,一个并不算高大的身影引起了荡神灭的注意。 修儒仇恨地望着魔者,却似一时纠结因而未有动作。 阿鼻尊似也察觉到了对方的异常,嘴巴咧开一些,面目狰狞地向身前少年所在方位窜了一下。 “让修儒杀生,你也真不怕冥医托梦来找你算账。” 此世幻幽冰剑与杏花君并无多少关联,是故以此谈笑全无挂碍。 “朝锦的日子快到了,”荻花题叶随手翻过一页乐谱,“荡神灭的头颅想来会是最好的祭品。”若沉渊大师九泉有知,想来也会欣慰。 纪日忌日,天时的加持,兄长的鼓励,两下发力促使少年突破心障,呛琅一声锐锋出鞘,此剑名唤淑女霞绡。 狭长且细薄的剑身如冰雪般晶莹剔透,有清冽镜芒反照霓霞熹微映入修儒眼中,透亮满心仇恨。 一如当初皇甫霜刃救下少年时看来的眼神,仿佛有跨过江海照来的月光,披在古岳峰遍地的残垣断壁上,滋润因悲泣干涸的心田。 想起那片埋葬着父母,朋友,师兄弟,以及许多和善叔伯乃至太师祖的废墟,修儒再也控制不住,拧腰旋身剑光如电疾闪而过。 “江湖最近并不平静,”幻幽冰剑友情提醒一句,“尽管有中苗鳞三方和约签订为保障,但终究太过危险,需要派人沿途保护他吗?” “当然。”一声回应昭示为兄者显然早有准备。 眼见六阳魁首伴随飙飞血线抛空,一旁的墨雪不沾衣此刻足尖无声无息一点身侧木盒,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