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国皇宫,萧妃寝殿内。
卧室中央地面,画着一个血淋淋的大圆圈,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符文。
一名面容姣好、明眸皓齿的年轻女子,正不顾形象的趴伏于地,紧握朱笔卖力描绘着。
她发髻歪斜,华美的宫服略显凌乱,嘴里时不时嘟囔:“也不知老道的法子管不管用,宝宝真的很想回家。”
两个月前,萧媡穿成大昭朝同名同姓的一位皇妃,可她根本不想生活在古代,只想回原本的世界,于是尝试各种折腾。
利用萧妃娘娘的身份,她隐晦地托宫中太监,从某个神棍手里搞了本上古的画符残书。
据说能帮人灵魂超脱。
书残到就只剩最后一页,萧媡却满心期待,希望借此穿越回去。可惜她美术功底极差,符画的跟涂鸦一样丑,也不知能不能起作用。
选了个黄道吉日,括弧也就是今天,屏退左右伺候的宫女,萧媡依照这张道家秘籍的记载,开始悉心布置。
可越刻画她心里越没底,为啥法阵是圆圈形的呢?且要以狼血为引,还需添加沙漏,就很不靠谱……
这特么是道士的笔记?骑扫帚的道士吧!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爱咋咋地。
一切布置完毕,萧媡心情忐忑地站到圆圈中心,小心翼翼点燃蜡烛,启动阵法。
烛火刚刚蹿起,就有微微风起在周身萦绕,那感觉十分瘆人。
“咣当!”
突然爆出的异响,令她本就紧张的神经,险些当场绷断。
“妈呀——”
萧媡发出一声惊呼,吓得直接跌坐在地。
待仔细看去才发现,声音却并非来自于法阵,而是屋内闯进一位娇柔妩媚的美人,正是原身的死对头——歆妃。
门显然是被她给踹开的,瞧这架势分明想来掐架。
可自己打从穿过来,都两个月没跟她争风吃醋了,一心只想苟到回家,对方却总阴魂不散时不时找茬。
歆妃颐指气使神情倨傲,进门就骂:“好你个萧妃,我说怎么最近突然消停了,原来在偷偷画符诅咒圣上!”
她说的圣上乃是昭国国君,年方二十姓旻名祐,模样倒很阳光帅气,符合大多数女生的审美标准。
可惜后宫搞的乌烟瘴气,令萧媡对其没啥好印象。
面对足以杀头抄家的指责,萧媡难免心头突跳,迫不及待地辩解:“不是诅咒,此乃祈福……祈福之用…… ”
心虚地扫了眼地上血腥扑鼻,鬼画符般刺目的文字,这话连她自己都不信。
“你糊弄鬼呐?此分明是咒人的妖术!”
说着,歆妃三两步跨入圈内,来到萧媡身边,抬手便将架子上的烛台打翻 ,接着又在木制的沙漏上狠狠拨弄,分别代表着天地乾坤的上下两端,顷刻旋转着倒翻过来。
“不要——”
阵法启动在即,萧媡绝不想功亏一篑,别的倒还好说,但有几种材料可是万金难求,自己费了好大劲才找齐。
她刚要阻止歆妃继续破坏,冷不防对方嫌她碍事,用力一个推搡,直接令萧媡站立不稳,旋身跌出圈外。
萧媡大急,匆忙准备起身,岂料以法阵为中心,周围却忽然开始震颤,身处其中的歆妃,霎时惊骇欲绝。
“怎么回事?”歆妃惶恐大叫。
没等萧媡回应,恐怖骇人的阴风便将歆妃席卷包裹,惊悚尖利的叫声也被淹没在风里,整个人仿佛被风团吞噬。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睁得开眼。
萧媡忙捂紧脑袋,仓惶躲到柱子后面,身体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她无论如何想不到,自己布置的阵法运转起来,竟是如此可怕。
随歆妃而来的宫女,也都惶然无措,惊叫着逃出门外。
好一会儿阴风散去,萧媡拿开遮挡眼睛的衣袖,发现歆妃倒在血色殷红的圆圈内,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她连忙扑过去,疾速抱起歆妃的上半身,口中奋力呼唤:“你怎么了?”
歆妃慢慢睁开眼,那一瞬间萧媡忽然感觉怪怪的,如果非要形容,就是歆妃的眼珠睁得很大,异乎寻常的大。
按理说,作为艳冠后宫的绝色佳人,歆妃一对桃花眼美的勾魂摄魄,此刻却瞪得像牛眼,眉毛似乎都竖立而起,给人一种极不协调的莽感。
歆妃看向萧媡,没来由地陡然跳起。
没错!就是蒙古摔跤手跃,向后甩膀子那种跳跃。
真不知道她一个娇滴滴美人,怎么就能以这样生猛的姿势,从半躺着直接蹦起来。
“呔!你是何人,安敢轻浮于俺?”
歆妃的声音虽依旧软糯悦耳,语气却出奇的冲,举止动作更是特别爷们。
我轻浮你?我这是关心你好不好!
萧媡惊愕望向她:“你……失忆啦?”
歆妃也发觉自己嗓音不对,低头瞧向身上的宫装锦服,“啊呀”一声,在自己身体上急速摸索起来。
“俺……俺铁牛……怎地成了婆娘?”
她慌乱间踉跄后退,不小心撞翻桌子,却恍若未觉。
方才逃走的数名宫女冲回屋内,关切地询问自家主子:“娘娘,您没事吧?”
“滚——!!!”
歆妃猛然爆发一声怒吼,气势如同猛虎咆哮,紧接着摸向后腰,似乎要找兵刃砍人。
她在背后抓了两把,可惜全部抓空,顿时气急败坏,抄起博古架上的花瓶狠狠砸向门口。
宫女们吓得作鸟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