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请。” 进了书房,贺澜开门见山道:“说吧,你要换什么?” 郑鸿熙抚了抚胡子:“老朽还以为王爷会先掩饰一下。” 眼见贺澜目露寒光,他也不急,慢悠悠道:“南萸西部,有座南跃山,山上生有各种毒草,其中最毒的一种叫做乌青草,中毒后每年毒发一次,毒发时内脏仿若被烈火炙烤,若不及时服下解药,内脏便会被一点点腐蚀,人也将在这样的折磨中慢慢死去……” 贺澜脖子上的青筋鼓起,却没有搭话。 郑鸿熙毫不在意地继续道:“王爷莫不是想着靠太医院那帮老头解毒?此毒罕见,别说太医院,便是在南萸也没几个人知道,王爷自然可以去派人去南萸找解药,只是南萸往返京城便要大半年,不知我那小弟子能不能等到。” “对了,忘了告诉王爷,今年毒发的时间还没到,若被诱导提前毒发,毒性会加倍。” 贺澜笑了笑:“郑相莫不是老糊涂了,你既然有解药,今日便别走了,好好尝尝王府刑房的手艺。忘忧教余孽潜入王府,刺杀本王时不慎失手杀死了郑相,父皇想必也不会怪罪本王。” 一国丞相,他说杀就要杀,轻松得仿佛只是碾死一只蚂蚁一般。 郑鸿熙却仍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王爷还不知道小予的身世吧?” 贺澜眼神一顿,便听他说道:“十五年前,江南杜家因牵扯进谋逆一案被株连九族,全族五百三十八人,全部伏诛,本家嫡子名叫杜岚,被处死时只有十岁,死前被火烧伤,面目全非。” “我的小名叫阿岚,王爷便叫我阿岚吧。” “不是喜欢喝酒……这酒的味道……像娘亲酿的……娘亲…我好想娘亲……” 贺澜收起了脸上的全部表情,声音沉得像含着刀锋:“说吧,你要什么。” …… 郑府的管家今日照常出去采买,先去了一趟西市,订了些山珍,又到绸缎铺子订了下一季的料子,然后才去王家铺子买了他惯常爱吃的卤味,提溜着回了郑府。 次日一早 ,北门前便排了好几个准备出城的商队,守将一边让手下检查货物,一边对为首的汉子道:“周老板,马上就是元宵了,不等过了节再走?” 两方显然是常打交道,周老板塞了个钱袋过去,笑得爽朗:“过了节便迟了,天暖起来铺子便要上新布,上晚了生意便被别的铺子抢走了。” 说话间,货物已经检查完了,守将掂了掂手里的钱袋,笑着道:“难怪周老板赚大钱,得嘞,祝你们一路顺风。” 周老板拱了拱手,重新上马,带着商队行出了城。 商队往北行去,看起来和众多商队并无区别。 …… 瑞王府,元福守在书房门口,其余下人一律不许靠近。 云清正执笔在纸上细细描画,画完一部分后,贺池轻声跟他说了什么,又指了指旁边的图纸,他便又下笔开始画下一部分。 而摆在一旁的,赫然正是大瑜北方的边防图。 云清手下正在画的,和另一份乍看上去别无一致,细看便能发现,兵力和工事的布置全都做了改动。 贺池负责设计,云清负责临摹,之后再交给程樾做旧处理,便能得到一份以假乱真的边防图。 从沈时予好起来开始,他便猜到了郑鸿熙定会借此机会要胁贺澜。 晚来青的解药配置复杂,至少也需要一个月,本以为他们还有时间,却没想到意外来得这么快。 没有解药,他们便没有谈判的资本,既然不能阻止事情发生,那便将错就错,让事情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 他们的人盯了郑鸿熙这么久,此时也终于派上了用场。 只要将边防图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成假的,就算不能配合边军让延军受到损失,也能稍微阻挡住他们入侵的脚步。 直到晚间,书房的门才打开,程樾已经取走图纸,贺池正在捏着云清的手指帮忙按摩,元福公公规矩地站在门外:“王爷,现在传膳吗?” “传到正房。” “是。” “等等。”元福领命正要下去,却被贺池叫住了。 贺池摸了摸云清瘪瘪的肚子:“先让膳房上一份甜汤,端到书房来。” 云清笑了笑,贺池轻叹一声抱住他:“这些天你瘦了好多。” 云清放松地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到贺池身上,懒洋洋地道:“许是因为太冷了。” 他转头看向窗外:“有些想回家了,不知道阿舒和师兄今年是怎么过的年。” 他那么自然地把封宁的王府叫做“家”,贺池心里高兴,伸手把他拥得更紧:“很快就能回去了,明日过完元宵,应当便要下令让我们离京了。” 云清点了点头:“嗯。” 其实两人都知道,就算回到宁州,他们应当也安稳不了多久了。 这一战,终究是要来的。 纵使他们做了这么多准备,结局依然无法预料,因此他们更加珍惜现在还能在一起的时光。 云清想了想:“明日宫宴散了之后我们去逛灯会吧。” “好。” “给师兄、阿舒还有风禾买点礼物。” “……” “又装哑巴?”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