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六，白萦和李梦梦在汉服店待到了八点多，回到小租房时正好九点。她打开浴室热水器开关，等热水的间隙准备玩会儿手机。
就是这个时候收到了丰殷的信息。
是一张图片。
一只长长扁扁的船行驶在开阔的河中央，水中波光粼粼，倒映着河岸两边色彩斑斓的建筑，动静相宜，城市古旧又充满活力——像是某个城市的旅游宣传照。
白萦看着图片，心想这是哪里，他又为什么给她发这个？
丰殷的下一条信息很快来了：“想跟你一起，坐船慢慢看遍两岸风景。”
白萦：“……”
她盯着这行字，隔着屏幕和距离，她已经不像分别那天那样不知所措，网络通讯真是伟大的科技发展，她心道，是社恐的良药。
也有可能是习惯了？
其实认真回想一下，丰殷一直是那么直接的。
第一次见面，就直白地赞美她，并说想要与她交往。
虽然白萦遇到过许多搭讪者，察觉过许多惊艳的目光，但那些人往往十分含蓄，甚至支支吾吾，或者过于轻浮，像丰殷这样直接且不让人讨厌的，还真是第一个。
所以从第一次见面就被他惊讶。
后来他察觉到她对他并不热忱，心有沮丧，也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直接问她是否觉得他糟糕。
也许是他的外形和家世格外优越，所以他能够自信地表达自己。
又或者是他的确接受外国文化影响，所以习惯于有什么说什么。
分别那天早上是有些被他吓到了，但他也及时道歉了……总而言之，白萦觉得他还是一个不算讨厌的人。
“如果你在就好了。”
“如我所言，我很想你。”
那边又发来两条信息。
道理都明白，但白萦还是一时不知如何应答，需要一点时间措辞。
迟迟等不到回复的男人，又发了一条：
“时间还早，你应该还没有睡吧？是在看书吗，如果看到了消息，可不可以回复我一下？”
白萦似乎已经透过字幕看见男人俊美的脸庞，还有一双多情深邃、目光专注的暗蓝眼眸。
她笑了下，回复一句：“你在哪里？”
那边，终于收到回复的丰殷，心情立刻好了许多，虽然仙女一如既往忽略他的情话，他还是高兴，只要得到她的注意，他就会感到愉快。
所以想方设法让她多说话：“你猜一下？”
白萦：“我不猜。”
丰殷：“……”
他反思了一下，只好自己说出来：“我在哥本哈根。”
白萦有点意外，只觉得这个城市名似曾相识，于是转去搜了一下，才知道是北欧的重要城市，美人鱼童话的故乡，一座著名的古城。
怪不得，城市水陆街景如此富有魅力。
她问：“你在那里工作吗？”
丰殷：“对。”
白萦：“好远啊。”
丰殷：“嗯，是有点远。”
以前没有觉得，现在觉得的确是离她太远了，隔了整整六个时区。
白萦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发一句：“好好工作，注意身体。”
发完才觉得跟叮嘱父母哥哥一样，唉，她果然不会聊天。
丰殷显然不想就此结束聊天，“你想我吗？”
白萦：“……”
当然不能违心地说想，她回到南城就专心工作，把北城的一切暂时忘到脑后了。
说不想，又似乎太冷漠了，辜负他满腔热情，毕竟他们怎么也算是在交往呢。
最后白萦还是选择了回避，“我这一周都在努力工作，节后事情有点多。”
丰殷有点失望，同时又忍不住好奇和关心，“很忙吗？”
白萦：“还好，我能应付。”
丰殷：“那你周末需要好好放松一下。”
白萦：“对。”
丰殷：“你在看书吗？”
白萦：“嗯。”
丰殷：“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本来也没有多么熟悉，隔了屏幕就更加生疏了。
白萦扶额，决定还是早点结束聊天：“没有。不过我现在要去洗澡了。”
丰殷：“好。”
但是在白萦要放下手机的时候，他又发来一句：“我的工作暂时处理好了，过几天去看你可以吗？”
白萦按住了眉心，有点无奈。
这个问题之前已经讨论过了啊，为什么他这样的一个事业成功的男人，也会这么……粘人？有点反差感。
她坚定地拒绝：“不能。”
对面又沉默了。
白萦觉得自己说得太绝情，又多说了两句解释：“我平时都在工作，周末也有安排，你过来我也没有空陪你的。”
“哦。”简单一个字，透出明显的失落。
“假期的时候再见面吧。”白萦于此事上没有经验，不知如何交流好一些，只能拿出对待穆家人的办法来，“平时都要忙工作，我跟家人也没有经常见面，所以，等假期吧好不好？”
丰殷看着最后的三个字——好不好？
虽然只是文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耳边似乎出现了她的声音，平时温柔而疏离的声音，此刻是活泼的，软和的，尾音延长了一点，微微上挑……有一点点像撒娇。
虽然只是他的想象，但是一想到她是这样可爱的语气，他就忍不住扬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