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般笨拙迟钝?
“昨日那碗药汤只能让你暂时清醒,并不能解你体内之毒。”达奚菩嗓音偏凉,有一种不太想搭理他,又看不下去她胡乱猜测的感觉。
“这究竟是何毒,竟如此厉害?”眩晕的感觉慢慢消退,南音抬头,从他的下颌望上去。
这个角度,无论是那个人来,都会有一种娇憨的感觉,加上南音的思绪昏沉,眼中自带迷离。
他垂眸,低声吐出三字:“千胥枯。”
魔界三大剧毒之一,中毒者若不能再三日内获得解药,也不会立即死亡,只是身体会随着时间推移,先是七窍流血,直到全身血液流尽,然后肉身开始腐烂,再到风化成白骨,中毒者才会真正毙命。
“昨日除了我,肯定还有其他人中毒。”南音惊觉,忘了自己身体虚弱,正要有所行动时。
达奚菩将手反过来,看似是在好心扶她,实际是将她禁锢在他的包围圈中,他捏着她的手臂,力道逐步增大,面上却云淡风轻:“你这个样子,救得了谁?”
南音后知后觉,此毒厉害如斯,她有深厚灵力傍身,都受害至此,何况那些凡人?
“难道这就是陇希娜想要看清血沽花全貌的原因?”她灵光一闪,难怪陇希娜那般急切地,想要看清血沽花的全貌,因为只有跟随血沽花的花纹寻找,才能获取千胥枯的解药,解救中毒的百姓。
可从如今括羽国百姓的身体状况,和马星英的话来看,陇希娜当时是取到了千胥枯的解药,成功解救了括羽国百姓了的。
可是为什么,千胥枯会在消失十七年后卷土重来?
唯一的可能是,南音看向达奚菩。
昨日长胜楼里不是偶然发生的,爻乂兽明显是被人激怒的,是他为了铺垫后来,众师兄为护众生而身死,让南音不得不选择前去手刃爻乂兽,所精心布置的。
南音所中之毒也不止千胥枯这么简单,她到现在灵力还未完全恢复,其中一定有他的手笔。
他为了修习魅魂之术,什么招数都使上了,南音反骨发作,不是很想让他如愿,然他再谲诈多端,所说却并非全无道理,若此时不能杀死爻乂兽,将来它定会成为三界大患。
届时死的就不止是她那几位师兄,还有她和许多仙门子弟,和被无辜卷入的众生。
此事她没有怀疑真假,是因为她近乎确认了,当初三千名弟子用心头血浇灌阒寂椁,封印此地的原因,就是这只爻乂兽。
从那时他们就预想过,借助爻乂兽的力量封印无边之境,是一个极度冒险之举,故而耗费生命,为后人留下这条口子。
而她若是想杀爻乂兽,须得先解了体内之毒才行。
理清思绪的南音,抱着绿玉藤坐到青鸾牡丹团刻紫檀椅上:“小师弟,可知道怎样能使我开心么?”
他眸色暗沉,冷冷一笑:“除非,我死。”
这个答案真是,甚得她心,南音一愣,随即开怀大笑:“哈哈哈哈。”
……
“阿姐棋艺精湛,小訇甘拜下风。”
一座凉亭下,陇希娜与姬訇相对而坐,正在对弈,陇希娜执白棋,在黑子步步紧逼的局势中险占上风。
“你住进来这么久,孤都没时间来好好陪陪你,还没问你近来如何,宫中吃食可还习惯?”陇希娜放下棋子,命宫婢将棋盘撤去,换上几碟精致的糕点。
“多谢阿姐计挂,弟弟一切都好,只是时常听到宫人议论,心中略有不安。”他低着头,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
“何人如此大胆!”陇希娜拍桌而起,向旁边的黑甲军吩咐道:“将青禹殿的宫人都拿下,每人二十大板,逐出宫去。”
“是!”黑甲军得令,即刻行动。
在无人看到之处,姬訇得意地扬唇,他起身,跪在陇希娜身前:“阿姐这样的惩罚是否太重了,他们只是喜欢嚼嚼舌根,小訇没什么。”
陇希娜将他扶起:“不正之风就该从根源扼杀,孤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稍晚孤会让承影将军选一批凌厉聪明的宫人给你。”
“多谢阿姐。”姬訇颔首,眼尾渗出阴寒。
青禹殿外,马星英按住腰间佩剑,眼尾微垂,似在沉思。
新来这批宫婢,被嬷嬷训过话后,分散在青禹殿各处,他们个个姿态端正、目不斜视,看起来是比先前那批好得多。
“有劳承影将军。”姬訇来到她身后,微微颔首道。
“你要真觉得劳烦,刚才在游心殿就不会开口。”马星英撇他一眼,不愿正眼瞧他,他的计谋太拙劣,骗得了陇希娜,骗不了她。
“是姬訇的不是,只是姬訇未曾想到,此等小事竟要劳烦承影将军,给将军添麻烦了。”
“休要挑拨离间,本将跟在陛下身边多年,自然是陛下最信任之人,若是再让本将听到你说这样的话,休怪本将削了你的脑袋。”
马星英起步要走,姬訇闪到她身前,将一缕黑气注入她的印堂穴:“就这么听话是么,那以后就好好做一条听话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