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多的时候，烘焙店外挂了休息的牌子。
于琬一边收拾一边开了免提和妈妈讲电话。
“琬琬，晓芸的事你外婆那边还不知情，要是问起了，你先当做不知情。”徐慧珍在电话那头说道。
“嗯，我知道了。”
“还有，要是晓芸来找你，你开导开——算了，你让她凡事别冲动。”
于琬将余下的几个小蛋糕打包装进纸袋，点头应着：“妈妈，我知道的。”
晓芸是她二舅舅家的孩子。最近听说她和表姐夫在闹离婚，吵得凶，把舅舅舅妈也气得不轻，到了后来什么也不顾就要离家出走。妈妈那边得了风声，知道他们几个小辈走得近，兴许彼此间有什么消息透露，提前在这里给她打预防针。
“对了。”徐慧珍的声音又响起，多了点轻快，“今天的约会别忘记，人家订的时间是六点。你好好见一见，合则来不合则散的事，别太多想。”
于琬依旧平静应着：“记得的。”
那些忐忑、惆怅、抗拒的情绪随着约见的次数，慢慢趋近于麻木。至少，在相亲这件事上，于琬学会了一点点伪装。
“不要被晓芸的事影响，虽然我以自己来说都少些说服力，但感情的事是要两个人经营的。琬琬，你还有很长的时间去自己体会，不要害怕。”
于琬沉默了一会。她曾极力掩饰的，不敢表露的情绪，只是露出一丁点苗头都被徐慧珍看在眼里。
“好。”
于琬挂了电话，看手机上的时间离约定时间已经不远。
她关了店门，迎上外头扑面而来的冷风，空调房里待得昏沉的脑袋渐渐清醒。
“小于，今天这么早关门？”邻店的杂货铺老板出来倒垃圾，看到于琬随即问道。
于琬点头应了声，将脖子上的羊绒围巾又仔细围了两圈。
十一月末的风吹在脸上，辣辣的很刮人。
于琬的大半张脸都窝在了围巾里头，她戴好头盔和手套，这才骑上小电驴平稳上路。
约见面的地方据说是个有名的中餐馆，于琬还没去过那片区域，在路上花了点时间。
街道两边的景色不断后退，她犹如车流中的一尾小鱼，灵活游动。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她大概率可能要迟到。于琬没有生出半分焦急，她一边骑车一边还想着，对方要是对她的迟到感到不满，因为对这场约见也心生不满，或许这个发展不错，她就不用再找些什么理由来演一场不合适的戏码。其实，她这个人懒得很，什么事能不费力气马上搞定就太好了。
她乱想了一路，等再次抬头就看到了餐厅门口几个亮眼的大字——大城小爱，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推门进去，一旁的服务生马上迎了上来。只需说预订的时间桌号，服务生就一脸微笑地在前头带路了。
餐厅顶上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暖色光晕，照射在身上有一股柔和旖旎的味道。于琬理了理被头盔弄乱的头发，脸颊还有点被风吹出的微红。一身简单黑色羽绒服的她，看了眼周围柔情对视、碰杯的一对对，总算是瞧出了点违和。
还好，她只会来这么一次。
服务生弯腰示意，将她引到一个靠窗的位置。
于琬点点头表示感谢。
座位较厅内其他位置有些偏，此时周围没有其他客人，只有一个穿着靛蓝格纹线衫的男人望着窗外坐着。
看来，这位就是此次相亲大戏的男主角。
于琬轻吸了口气，给自己做了几秒心理预设。只是个性别为男的普通人，没什么大不了。
她扯了扯嘴角，面上平和，主动打了个招呼：“你好，于琬。抱歉，来晚了。”
男人闻声转头，放下了交握着的双手抬头看她，缓缓吐出几个字：“你好。关默。”
男人的脸很干净白皙，像似不经常见阳光的样子，眼睛很亮，被盯久了会觉出一丝不好相处的味道。
他只看了于琬一眼就垂下了眼睛，显得很淡漠。也没有说多余的话，略微坐正了身体。
几个眼神动作，于琬读懂了：我和你没戏，就是来应付吃个饭。
很好。于琬松了口气，取下围巾挂在座椅上，自然地坐下。
几个盒子蛋糕被她带来了餐厅，于琬将纸袋往餐桌上挪挪：“不介意的话，可以拿回去尝尝。”
她还是乐意和自己统一战线的战友分享美食。
关默看菜单的眼睛斜瞥过来。
“少吃甜食有易保护牙齿健康。”他顿了几秒，抬眸问她，“想吃点什么？”
他的话有理又有几分微妙，于婉嘟囔：“吃甜食也助于心情愉快的。”
关默：“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随便，都行。”
点餐过后，两人相顾无言。
没有面试般的你来我往，也没有拼命制造话题的尴尬，他们两个就像不小心搭了一个桌吃饭的陌生人。
窗外粼粼江水在夜灯的照射下闪着点点金光，关默神情淡淡地望着。
其实于琬并没有她认为的那般从容，在陌生男性面前，她有些无措，所以她只能靠摆弄手机转移注意力。点开微信最近的联系人，她发送了一条信息。
厅中有人在弹奏钢琴，舒缓的音乐不断传来，于琬慢慢聚精会神地欣赏起来。
关默轻轻抬眼，对面的女孩侧头聆听着，挑起的眼尾显出几分兴奋，眼神里是藏不住的艳羡。
手机的振动打断了他的偷偷打量，他连忙收回了视线。
于琬被手机振动震醒，以为是好友陈莎回了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