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午看着壮汉,眼神静定:“但是我遇到过这种事。 我亲身经历过,看到了‘鬼郎中’给其他人开出的药方,帮助他们给他们家中的厉诡‘诊病’。” 壮汉闻言愣了愣,随后道:“这种事情,能遇见一次都很稀奇,千百年都难遇着了,你还连遇上两次……你倒不如说你自己就是鬼郎中——这还让我能更相信点儿!” 他与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只听闻过‘天爷爷’的传说。 但从未真正见过天爷爷在‘九月二十九’这天出现,给诡诊病。 是以苏午哪怕告诉了壮汉,自身的亲身经历,壮汉亦无法相信。 苏午也不再试图让壮汉相信他的话,他摇了摇头,笑着道:“你不信也无所谓,左不过是多等这一天而已。 过了九月二十九,要是鬼郎中不曾出现,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来压住楼里的厉诡,前去慈悲壑。” “行吧!” 壮汉点了点头。 二人就在红洋楼旁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人们从鸿发当铺里进进出出,有好心人看到守在红洋楼旁的苏午与壮汉,便走近来提醒二人:“你们是想从红洋楼过慈悲壑的吧? 别想啦,红洋楼里出了厉诡,楼里的王先生、周太太都生死不知,他们的小孩尸体就摆在那个角落!” 那位好心人指了指角落里那堆染血的稻草,继续与苏午、壮汉说道:“还是各自回家去吧,楼里的厉诡没人对付得了! 哎,现在每一道壑都不太平,我们界关壑也和其他各道壑很久没有交流啦……” 苏午闻言未有作声。 壮汉则与那位白发苍苍的好心人攀谈起来:“我们知道这件事,但是今天不是‘九月二十九’吗?所以……” “九月二十九怎么了?”好心的老者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 “九月二十九啊! 天爷爷会在这天出来帮人给诡看病!”壮汉大声提醒。 老者闻言总算反应过来,用看傻子一般的眼光看了看苏午与壮汉:“你们俩还是小童子吗?神话故事——无聊人编造出来的传说你们也信?! 我年轻时候,也走遍了几十道壑,不论是走到哪里,都没见人提起过‘九月二十九天爷爷降世’的事情! 劝你们还是熄了这样的想法,各回各家吧!” 那老者告诫了苏午与壮汉一番,背着手离去了。 此后,陆陆续续又有其他人与苏午二人交谈。 谈及‘九月二十九天爷爷降世’这件事时,人尽嗤笑不已,对这个传说根本不信丝毫。 “这些人说自己以前走过数十道壑、百壑未必是真的……”壮汉看着渐渐散去的人群,小声与苏午说话道,“人都是喜欢吹牛的。 但是他们都说‘九月二十九天爷爷降世’从未发生过……众口铄金。 这事情却假不了的。” “或许吧。”苏午未置可否,他眼望着前方的红洋楼。 他已经将王清光写给弟弟的信笺,投进了门缝里。 若王清平夫妇还没死,侥幸见到这封信的话,很大可能会设法出门来,请‘鬼郎中’降世——纵然鬼郎中的传说是假的,但苏午却真正把信投给了王清平夫妇,若二人走出门来,却最终未请到鬼郎中,依旧要被厉诡折磨死,他就相当于投递了一个假希望给二人。 他于心难安。 而且,红洋楼中很有些古怪,他的许多手段似乎都无法真正攻伐到其中厉诡,他亦需要一段时间来摸清红洋楼中的古怪根源所在。 左不过是等这一天,他并不着急。 时间慢慢过去。 红洋楼顶上的天空是一团游动的黑。 洋楼斜对面的鸿发当铺门前,行人愈来愈少。 最终,整条石子路上都已不见一道人影。 天色从始至终没有特别大的变化,但苏午身处于此般环境里,却明显地生出一种‘天黑了’的感觉,四下的温度好似减低了许多。 “都各回各家了……”壮汉紧了紧衣裳,看了看身后黑漆漆的红洋楼大门,想及这座洋楼中蛰伏着厉诡,他眼神更加畏惧,更往苏午身畔靠近了些。 他看着苏午身边放着的那坛‘私藏东圣酒’,小声向苏午提醒道:“天凉了,你不喝点酒暖暖身子吗?” “我对酒没有多少爱好。”苏午摇了摇头,他看着壮汉,笑着道,“是你很想在这个时候喝点酒吧? 可惜这坛酒是墙上人专门赠送给我的,你却是无福消受了。” “哎……”壮汉垂头丧气。 叮铃铃……叮铃…… 正在此时,红洋楼上挂着的风铃忽然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一阵冷风从二人身旁吹卷过,激起了一股浮灰。 当前的整个世界,在此时都忽地漆黑了许多! 无形无质的黑暗淹没了红洋楼对侧的鸿发当铺,覆盖住那段泥巴墙——在苏午与壮汉的视野中,唯有那座红洋楼‘嵌’在黑暗中央,在黑暗中央无声无声地颤抖着,像是在忍受着绝大的痛苦! 猩红的砖墙簇拥着几扇彩绘玻璃窗。 第二层楼左侧的彩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