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诸多僧侣,皆是神色平静。 对于墙壁上的三具尸体置若罔闻——他们已经见怪了这种场面, 甚至他们之中,很有一部分僧侣,本就是这种恐怖场面的制作者! 苏午微微闭了闭眼睛, 随后张着眼睛,跟在广言之后,沿着大铁门下的泥土台阶,一路向下。 一间间牢房出现在地窟之中。 每间牢房中, 皆有不同的刑具。 有些牢房里关着的‘犯人’早已经死去,被挂在墙上无声无息地腐烂; 有些牢房里关着的却还是活人,黄衣僧在此中行刑。 那些烙铁烫穿皮肉的声音, 那些以烧红的铁汁浇灌人眼球的声音, 那一声声已不似人的惨叫, 让苏午觉得, 自己仿佛来到了真正的地狱! 本就狭窄的地窟牢狱,在苏午带了数十余僧众走进来以后,顿时变得拥挤不堪。 正在给‘囚犯’身上用刑的黄衣僧们, 见到佛子带着两院长老来到此间, 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躬身俯首向三人行礼。 走在前头的苏午停住脚步,指向一个脚腕上拴着一副烧红的、为之‘量身定做’的镣铐的长头发男人,对为他打造镣铐的黄衣僧问道:“他犯了什么罪?” “禀告佛子, 他本是僧院的僧奴,却私自逃跑,被捉回来以后,一生都要戴着这副刑具了!”黄衣僧以为自己抓住了机会,连忙躬身回道。 黄衣僧正说着话, 那脚腕上拴着烧红镣铐,而镣铐与皮肤之间唯一的间隔,仅是一块湿毛巾的男人忽然嚎叫起来:“我不敢了! 我不敢了! 我不敢了!” 他的声音,引得牢狱里一众还活着的人纷纷发出凄号声:“呜呜呜——” “放了我,我不敢了!”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凄号声犹如鬼哭! 冲击着苏午的耳膜,让他眉心不住地跳动, 本来还算平静的心境,此时变成了一锅逐渐沸腾的铁汁! 然而东西二院长老听着这些叫号声,却只觉得聒噪, 康雄怒声道:“噤声! 凡聒噪者,尽扒去其舌头,以烙铁烫住其双唇!” 他的言语含有真言威能, 一言出, 顿让四周的嚎叫声止息。 苏午回头看了他一眼, 转过头, 跟上了前面的广言。 他内心焦灼起来, 更担忧自己来得不及时, 让丹加遭受到此间任一项刑罚! ——此般刑罚,只要承受一项,便足以让人感知到‘地狱’究竟是什么样子! 踏踏踏踏! 脚步声汇集成了嘈杂的声浪。 牢狱里从未这般‘热闹’过, 那些黄衣僧都停下了施刑,隔着铁铸的栅栏,观察一众大人物的动静。 广言带着苏午等人, 一路来到了牢狱的最深处。 囚室内, 丹加被挂在了墙上,眼看着那个壮硕的黄衣僧将一样样刑具取来,摆放在她身前的桌台上, 一一为她做过了介绍, 拿起一个羊皮缝制的手套。 而手套的手掌部位,被缝上了一层布满尖锐铁刺的铁片。 他左手穿上手套, 狞笑着走近丹加前面,将手套展示给丹加看,嘴里说道:“你让我心中实在恼恨至极, 所以不论如何, 我要先打你几下耳光, 叫你涨涨记性!” “你若让我受了伤,待到佛子追查下来,我看你如何交代!”丹加还想抗争一二。 “哈哈! 你都到这里了, 还想着佛子会追查下来呢? 放心吧, 你这个人,在世间已经是没有了的,化成灰,被风一吹就消失无踪了。 佛子再追查,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你这副牙齿倒真是不错,我可以把它取下来,磨圆了做成一副手串……”壮硕黄衣僧活动着自己的肩膀,而后咧嘴狞笑着,戴着铁手套的手掌,一记耳光就打向了丹加! 丹加吓得尖叫出声:“你把我打坏了,我不能说话,怎么回答你的审问! 你要想清楚!” 她语速极快, 在短短数秒内说完了这几句话, 偏偏壮硕黄衣僧还听得清楚, 他微微一愣, 正想着这一巴掌要不要落下去的时候,呼喝声便自他背后炸响,如山崩地裂,让他寒毛耸立,一下子呆若木鸡! “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