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激动,竟开始褪去上身衣衫,跪坐下来,取出了腰间的胁差! “不可,安纲君!” 苏午以为自己预判到了安纲会有的所有反应, 却还是未想到对方的反应能激烈到如此程度! 他几步跨过石室,眼看安纲刀刃即将扎破左侧肚腹,直接抽出天魔丸,一刀打飞了安纲君手中的胁差!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轻易毁伤?! 蝼蚁尚且偷生,为人何不惜命?!”苏午神色严肃,看着坦腹跪地的安纲,待其神色稍微平静了一些后,才缓声接着道,“安纲君,万事皆由人造,源氏亦非不可战胜之敌,只是一时的困难而已, 莫非这一时之困难,也能叫一个铸造出无上级刀剑的大匠师退缩了么?” “源、平二家,实在是天下霸主。 这样的敌人,如何能够战胜?”安纲满脸颓丧,喃喃自语。 “你不需要操心这些事情。 关于你的事情,我皆会出手处理。 必不会让你沦入被永世囚禁,抑或成为自己铸造出的刀剑的祭品之下场! 安纲君, 与其苦思这些问题,不如好好考虑考虑,接下来你我若联手,借助这矿脉里如此之多的人石,可还能铸造出一把无上级的刀剑?” 苏午留下了问题。 “就在这里, 再铸造出一把无上级刀剑?”安纲下意识地摇头,觉得这般事情实在困难。 当下又不是在铸剑所里,要人手有人手,要工具有工具…… 然而,安纲举目扫视石室四周, 才恍然发现石室里各式工具齐全, 甚至各种摆设尽皆证明了,这里曾经就是一个铁匠的铸造室! 苏午留给他时间来平复心绪,自将那副画轴摊开,看向画轴中描画的图景——那是一道蜿蜒飞纵的墨迹,在墨迹之中,隐约可见恶诡夜叉、修罗魔魂、种种非人之幻想,无数鳞羽集簇,无数爪蹄叠合。 看着那道飞纵的墨迹,苏午倏忽间就感应到了其中蕴含的‘天人交感’的神韵。 在方才那个瞬间,他好似看到了恶诡夜叉、修罗魔魂于墨迹中纠缠叠合, 又仿佛见有无数种生灵鳞羽飞扬,爪蹄践踏,在墨迹里融合成诡异的存在。 在这道墨迹左侧,有一列书写得极其渺小的字迹:大愿地藏王菩萨! 这道糅合了无数非人、无数凶厉之物的东西, 与‘地藏王菩萨’有甚么关系? 苏午眉头微皱。 注意到那列蝇头小楷的末端,有个不足拇指四分之一大的印章。 他仔细辨认,才发现那印章字迹是‘鉴真之印’。 一切皆与他的猜想吻合了。 唯独这道缠绕了无数凶厉之物的墨迹,与地藏王菩萨的关联,苏午未有想到。 这时候, 想通了的安纲走进石室内, 他捡起墙角的锤头,看了看就感慨道:“竟然连铁锤、铁毡这些东西,都是用杀生石锻打的,我这辈子竟还能用上如此上品的工具。” 捡拾了一些铁锤、斧凿等工具,摆在毡台上。 安纲走近苏午,见他正看着手中的画轴皱眉入神,好奇地往画轴上看了一眼:“这不是——这好似一条墨龙啊! 咦? 越看越觉得,这条墨龙好似有诸多变化。 一会儿幻化能四蹄踏奔的水牛, 一会儿又变成了振翅飞翔的苍鹰…… 简简单单一道墨迹,好似包含了千百种物象的幻想一样……” “墨龙?” 安纲的言语让苏午若有所思。 他仔细观察那道蜿蜒的墨迹,并未看出它哪里像是‘墨龙’了, 但安纲的话让他想起——井上家有一副‘百想之龙入墨仪轨’,那道‘百想之龙入墨图’,是否就是从当下这道墨迹演变出来的? 在不知多少年前, 阿熊、井上俊雄其实与鉴真在这座杀生石矿脉里还有过交集? 为何从未听阿熊提起过这件事? 苏午思绪飘远,又被他强行收束回来。 待到再回井上家的时候, 他可以向晴子借阅‘百想之龙入墨图’,看看它与当下这副墨迹有无关联就行。 而当下这副墨迹,究竟是表达了什么? 与地藏王菩萨有何关联? 鉴真特意将它留在佛龛中,又有甚么用意? 纷乱的思绪充斥苏午的念头, 这个时候, 他再看那副入墨图, 脑海里想着鉴真留下的诘问——‘真如,真如?佛本是魔?’,那诘问声不断在他脑海里回荡,他以自己先前的回答,应对这两句诘问。 某个瞬间, 苏午脑海里的种种声音、念头都寂灭了。 只有一种声音, 在无边白光中浮现:“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