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草木生灵、包括人类本身对于诡韵的感知都极其敏感,接触到诡韵,轻则呕吐、打颤,产生不顾一切地逃离当场的念头, 重则直接陷入濒死状态, 休克昏迷,乃至当场横死。 所以我会用感知来感应周围有无厉诡诡韵存在,以此加以鉴别。 老大爷既然说这种凭借自我意识感知的‘心眼’,看不出某些厉诡。 难道那些厉诡,本身是不散发诡韵的?” “也有的,也有的。”黑脸老人点着头,走进了江家老宅的正堂里。 此下月光惨白投射到堂屋门口, 堂屋里放两条长凳, 凳子上架着一副空荡荡的棺材。 棺盖在旁横放着。 这般场景,看一眼就让人心头发寒。 神汉站在棺材前头,尸首脑袋正对的位置,查看着那个位置棺材内壁绘刻的图案,乃是画出了两扇门,一个绾着长发的女子从两扇门里探出头来往外看。 门额上, 写着模模糊糊的‘仙门’二字。 当下这幅画在黑暗里显得朦朦胧胧的,好似在生出莫名的变化。 但凑近去看那些图案的纹理,又会发现它们一直固定不变,并未有任何异常。 这副图案,就是墓葬里很平常的‘升仙门’图案, 寄托了人们对于死后世界的向往。 苏午在灶神模拟之中,最后油炸‘鬼灵芝’及那座棺椁之时,亦曾多次见过与当下江老爷子寿材内的图案相差不多的画面。 “年轻人,帮我把这棺材搬到院子里去吧? 让月光能照到这幅图。”神汉向苏午询问着,并未解释苏午刚才发出的疑问。 他站在旁边,没有要搭手帮苏午搬运棺材的意思, 一副寿材自然是极重的,两个年轻人都难以搬动,现下他让苏午一人把寿材搬到院子里,却笃定了苏午有搬动棺材的能耐。 ——苏午确实有这个能耐, 他双手环抱住棺椁,微微一用力,就将整副寿材抱起,轻手轻脚地搬到院子里,搁在空地上。 惨淡的月光恰巧能照进棺材内, 照在那副‘升仙门’图案上, 图案除了在月光映照下,显得更清晰了以外,再无任何其他变化。 神汉跟着走到院子里,从褡裢袋中摸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圆形扁铁盒,旋拧开盒盖,露出内里凝胶似的一层油膏,他捻着油膏,抹在那副图案上, 一边涂抹, 一边道:“厉诡确实都有诡韵伴随,但有些厉诡被人利用——人的这个脑子那是最聪明嘞,不管好不好用、能不能用的东西,大家都想伸手去摸摸、碰碰、试试, 哪怕是遇着了诡呢? 有的厉诡嘛,被一些人一代一代不怕死地接触着, 渐渐的他们还真地找到了一些利用厉诡的方法, 在反复运用厉诡力量的过程中嘞, 有的人,偶然间发现了更深层次的规律,他们掌握住这种规律,反而让被自己利用的厉诡也产生了一些变化,这些厉诡身上散发出的诡韵,转变成了常人们时常能感觉到的气息上。 比如一阵风、随着风过来的一点花香、各种各样的气味…… 诡韵转变成这种样子,年轻人的‘心眼’就察觉不到了吧?” 苏午微微皱眉。 他还未见过如神汉所说的那种连诡韵都发生改变的厉诡,但只听神汉所言,结合自己的种种经历,苏午已经信了神汉所说的八成。 老神汉将油膏涂抹在棺顶的整副‘升仙门’图案上, 随后旋紧了铁盒,重新收入褡裢袋里, 站在寿材一侧,抬头向苏午笑呵呵的,接着说道:“从前啊——大约几百年前,和捉虎郎庙建立的同一个时期,这地方发生过一件事儿…… 有户姓牛的人家,这户人家里只有一对青年夫妻,一对男女原本是男的失怙,女的失恃。 年轻男人的母亲和年轻女子的父亲对上了眼, 各自也都没有了伴,就在一起搭伙过日子。 这对年轻男女呢,也因此走到一起,俩人成了婚。 这种事情,其实是好事,良善人们都喜闻乐见。 不过俩人结婚以后, 男的去外面做工,有一天下工晚了,从河边走的时候,差点淹死在里面,被河边一个钓鱼叟给救了,送回家里来。 从这开始,男人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 过不了半个月,家里就张罗着给他准备棺材、寿衣了。 这时候,打西南边来了一伙‘喜神教’的人, 他们说有办法可以救这男的, 但是得需要人来做‘肉观音’。 ‘肉观音’,就是让活人顶替泥胎干的活,坐在神位上接受香火供奉——喜神教的人说这么做,能把男人体内的鬼祟召出来,给它压在神位下,永世不能超生,再没法为害他人。 这家人信了喜神教的话, 年轻女子也是救夫心切,就答应了由自己扮作肉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