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龙真人在胸前打道稽向红头师公回礼, 而苏午则是将道稽顶在眉心与红头师公回礼。 老头见苏午一身高功道人才会穿着的紫袍绶衣,又因苏午身材高大,气质英拔,下意识就忽略去苏午那副过于年轻了些的面孔,将他当作是两人中的上位者。 所以才首先向他行礼。 并未想到, 这人只是穿了身高功道士的衣裳而已, 本身并非甚么高功道士。 「贫道「源清」,敢问道友上下?」 老头与赤龙真人互相回礼以后,识出了道弘与苏午地位孰高孰低,也就不再关注苏午,浑浊老眼看着赤龙真人,先自报了道名,接着询问起赤龙真人的师承。 「尊师「枯山主」,贫道道号「赤龙真人」,是北闾「道」字辈的弟子,见过师叔了。」赤龙真人开口回应了「源清」几句,亮明了身份。 他称那骑驴老者「源清」为师叔, 实是因为对方字辈为「源」字,尚在他这个「道」字以前, 论及辈分, 自然该称对方一声师叔。 「贫道身边这位,是我近来新收的弟子。 鼎阳,来,见过师叔祖。」赤龙真人侧身又为苏午引见起来。 他此下说话彬彬有礼, 未流露丝毫如先前一般凶恶土匪的模样。 源清老道再次与道弘、鼎阳见礼过,见道弘法师这般和善的模样,浑然不似旁人向他描述地那般穷凶极恶,他暂时松了一口气,向道弘说道:「道弘师侄从幽州不远万里到闽地来,我该一尽地主之谊,只是……道弘可是在闽地得罪了甚么人? 今时我来寻你, 实是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 他却是连寒暄都没几句,都不曾问候道弘的尊长,话锋一转,直接就道明了来意。 「哦? 愿闻其详。」赤龙真人咧嘴一笑,转脸看向旁边的苏午。 苏午神色淡淡,心中已然知悉这位「师叔祖」辈的道士来意。 「沿着河堤往前再走几十里,就到了集云镇的地界。 这集云镇上有闽江闾山派的一座道坛,名作「浑龙道坛」,今时浑龙道坛放下话来,说是不允许道弘师侄踏足闽地,让道弘师侄速速离开闽地地界,否则便要作法与你做过一场!」源清老道看着赤龙真人,神色紧张地道,「师侄你初入闽地,不知那「浑龙道坛」与「天盘道坛」、「虺乌道坛」、「通灵道坛」等十余座闽江大道坛皆有关联。 我今时过来,就是想问问你,究竟做了甚么,恶了这「浑龙道坛」? 不妨准备一份丰厚的赔礼,我帮你送至集云镇上的浑龙道坛,帮你说和一二?」 老头说完话,便一脸紧张地看着赤龙真人, 生怕赤龙真人否了他的提议。 赤龙真人笑着同老头说道:「某方才初入闽地而已,若说与此地闾山同门交恶,某觉得应该也不至于——先前就在这卫河边,有人落水行将溺亡。 某便伸手搭救了那人一把, 孰知有几个土教术士在那里「祭河神」,将我救下那人当作了祭品。 说什么都要与我斗上一斗, 风刀霜剑严相逼, 某又能如何? 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于是便起了法坛,把他们杀了。 ——这些土教术士走得是下九流的路数,学得人不人,鬼不鬼,他们应当是与闾山浑天道坛无甚关系的吧? 不过,说也奇怪, 几个土教 术士的法门甚是下三滥, 偏偏其中还有人得授了道门的正箓——真是奇哉怪哉,既得授真箓,通天大道就在眼前不去走,偏偏要走羊肠小道,这是甚么样的脑子,才能做出来这等事?」 赤龙真人眼神灼然,向源清老道明知故问道。 源清老道嗫嚅着嘴唇,道:「闽江闾山派支诸道坛间并非时时互通有无,「诸道坛总度大法师」八十年未被诸道坛推举出来,其实道坛之间裂隙已生。 你说的那些土教术士,其实正与「浑天道坛」有些牵扯。 浑天道坛自创立之初,便自称得神法于「七蛇洞」,而这个「七蛇洞」,同样也是当地土教封为祖庭的所在——传闻之中,七蛇洞就在闽江之底,群石汇集之处的「真闾山」上……」 老头小心翼翼地瞧了赤龙真人一眼, 见其未因自己这番话而斥责什么,便接着道:「今时,你杀了那几个土教术士,便算是真正与「浑天道坛」交恶了,这也非是一份厚礼能够化解了。 除非是你亲自到浑天道坛去负荆请罪—— 贫道是觉得,何必忍受这般侮辱? 不如调转回头,离开闽地, 天大地大,何处不能逍遥?」 「看来是某想岔了。」赤龙真人脸上的笑意倏忽收敛了,他神色严肃地看着源清老道,说道,「我原以为这浑天道坛也是我们道门闾山的一支, 未想到他们实际上自觉得和土教术士有一个祖宗?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