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敦弘向众笃本师介绍‘人面鼠母龙从祭本仪轨’,乃康则庄园的奴仆们开始行动起来,有几个奴隶护送着一只脸盆大小的圆柱形物什走进花园里。 他们掀开那物什上蒙着的黑布,即露出一只在铁笼子里上蹿下跳、甚为活泼、浑身雪白皮毛、有成人小臂那么长的一只大老鼠! 那老鼠眼睛乃是血红色,在笼子里到处攀爬着。 护送着铁笼的奴仆们每当以手捧出到铁笼时,那老鼠必然迅速靠近奴仆们的手指,从笼眼里探出头来,狠狠啃咬一口奴仆们的手指,从几个奴仆手上啃下大块血肉! ——这只老鼠如不是长期以人为食,绝不可能有这般见人就啃的凶狠劲头! 它对活人根本没有畏惧,遇见人反而会主动凑过来啃咬,完全不似一般的老鼠那样,遇到活人之时,首先会躲避,唯有在无从躲避时才敢反击! 白毛老鼠的个头如此之大,乃康则家必然也是以人血人肉养了很久。 苏午看着那只在铁笼中上蹿下跳的白老鼠,微皱眉头,眼中嫌恶之色毫不掩饰。 而其余众笃本师见老鼠皮毛油亮,如此凶狠,均是眼睛发亮。 敦弘看了眼笼中白老鼠,继续说道:“这只白老鼠非常少见,是我阿爸让一百多个奴隶连续七天翻了许多老鼠窝,才翻找到的。 它在同窝幼鼠里,是最强壮的那一个。 我开始以雄鼠内脏合‘鼠形龙本’龙药服食之时,这只白老鼠就开始被我家养起来,每天投喂三次,饲喂其以种种‘巴速达’,以让它熟悉活人血肉的味道,令它变得更加强壮。 养到今天,它已经嗜食活人血肉,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敦弘说完话,眼睛便看向花园某处角落—— 诸笃本师也纷纷朝那个角落看去—— 但见一个管事将一只一身油亮皮毛的黑猫固定在一根铁架子上,那黑猫性情极其凶勐,被管事提着后脖颈,便龇牙咧嘴地啸叫,奋力挣扎,抓烂了管事的袖子,在其手臂上留下好几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它越是如此,管事越不敢怠慢,用黑猫背嵴抵住铁架子,另外两个管事立刻行动,将黑猫的前爪后爪都在铁架子上固定好。 第一个管事腾出手来,取出一柄匕首,用火烤得通红,刃尖抵近了黑猫的脖颈—— 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过后,一张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猫皮就被放在托盘上,送到了敦弘面前,由敦弘验看过后,当场烧成灰尽。 五只鎏银錾铜的嘎巴拉碗被摆在一张小方桌上。 小方桌前挂了一只铁钩, 奴隶们伸手进铁笼子里,不顾那白老鼠对他们手掌的疯狂撕咬,抓住老鼠,将之提起来,挂在了那只铁钩上。 白老鼠只是后颈上一层皮被扎穿了,挂在铁钩上,尖锐的铁钩并未真正伤及它的内脏。 它感觉到疼痛,便在半空中奋力挣扎,一滴滴鲜血落在了下方的五个嘎巴拉碗内。 有管事将那些提前准备好的、装着‘巴速达’的木桶提至方桌旁。 他们又取来一个粗陶碗,将猫皮焚烧成的灰尽与一些血浆、一些内脏碎块混合均匀后,一勺一勺地送至那白毛老鼠嘴边,被白毛老鼠尽数吞吃。 白老鼠挣扎得更加起劲,引至铁钩连着的锈红锁链都不断晃动,铁环碰撞,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今下那一只只木桶、木箱内盛放的‘巴速达’、人皮等等,皆是至少提前一日准备好的。 奴隶们会先被送进巴速达房内,排干体内的粪尿以后,才会被巴速达房的屠夫取下他们的血肉与内脏。 如此即说明,当下这些‘巴速达’的主人,已经死去了至少有一天时间。 “阁下所得的‘人面鼠母龙从祭本仪轨’中,莫非有要求是强制阁下,必须要以人之血肉五脏混合着猫皮灰尽,才能投喂给这白毛老鼠?” 管事们还在给白老鼠投喂‘食物’,这个时候,坐在角落里的苏午忽然开声,向敦弘问道。 敦弘身后坐着的乃康则,听到那黑衣笃本师的问话,眼神有些困惑。 众多笃本师也困惑不解地看着苏午,仿佛他的这个问题根本不值一提,乃是一个常识性的问题,是个笃本师都该了解这问题的答桉一般。 看着白毛老鼠吃食的敦弘,听得苏午所言,笑意微冷,也不回答苏午所问。 其看向苏午的目光里,微带嘲讽。 好在还是有人解答了苏午的问题:“人是万物宗长,没有甚么动物的血肉内脏,是比人的血肉内脏更适合供奉给祭本的。 祭本里不会指明要笃本师供奉哪种血肉,但为祭本供奉上最富集灵性的活人血肉,则是今下所有神灵本教弟子笃本修行的共识。” 那为苏午解惑的老笃本师,转头看向苏午,看着苏午背后那根奇长的祭本法物,眼神也有些不解:“你都修炼出了祭本,难道不明白这个中道理?” “我的祭本法物,是偶然所得。”苏午如是回道。 “你运气好。”老笃本师说了一句,便不再看苏午。 苏午垂下眼帘,未再言语。 取活人血肉祭祀鬼神,已经是神灵本教的某种‘传统’。 他原本以为,此种‘传统’里隐藏的最深层逻辑,乃是祭本仪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