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周博向苏午行礼的这部分马帮成员,与马帮东主颇有交情。 他们却不能与陈冰等一伙人般,转投新主——真如此做了,未免被人诟病他们‘背信弃义’、‘背主求生’。 然而今下东主下落不明,他们身上的‘观音土病’若不能得到疗愈,也活不过五七日。 周博内心想得清楚,如今唯有先保住自己性命,以后才有机会救助东主,他不能如陈冰一般,奉苏午为主,但亦能拿出自身最重要的东西,作为对苏午救命之恩的酬谢。 石头庙的空场里。 马帮成员们拜倒了大片。 还有小部分人簇拥在王守节四周,犹豫不定。 苏午瞥了眼那小部分人,转而与周博、陈冰等拜倒在地的人说道:“你等身上病症,我从未见过,情形着实诡异——但我确有手段可用,或能帮助你等纾解观音土病的病势,而且,除我以外,这石头庙里,你们还能寻到别的手段,以缓解自身病势,甚或是直接祛除病根。” 石头庙里,还能寻到别的手段? 众马帮成员一听苏午所言,纷纷举目四顾。 周博第一时间看向了那庙殿正中莲台上端坐的金佛,他眼神迟疑了一下,没有动作。 其余众人也很快意识到,苏午所说的、他们自己就能从石头庙里寻得的手段,究竟是什么。 “确如你等所想。”苏午笑了笑,“你们也看过先前石头庙里出现的幻像,这庙中金佛,有顺遂他人心愿之能——不过,它顺遂人愿之后,其人亦需奉献一些东西于它,等价交换。 你们若请它祛除‘观音土病’病根的话,或许需要向它献上自己死后之性魂。 一如前面出现的那些幻像人影一般,永远伴随在它身畔。 不过,我亦觉得这是个好买卖,你们付出死后性魂,生前却不用受这‘观音土病’的困扰,相比于其他,这金佛其实颇为仁慈了。” 马帮成员们闻言举棋不定。 苏午接着道:“至于我的办法,或许有用,或许无用。 若是有用,我也无须你等以性命来酬谢我,不需你们奉我为主。 若是无用甚至有反作用的话,你们也莫因此怨恨于我。 万般皆是命。 ——这两种办法,你们选择哪个?” 苏午所说的两种办法,其实各有利弊。 虽然向庙中金佛许下愿望,或能拔除众马帮成员‘观音土病’之病根,但这庙中金佛具体根脚,马帮成员们亦不清楚,更不知它是否就能真正信守承诺? 万一自身许下愿望,金佛不曾顺遂己愿,反而要令自身在还活着的时候,就把性魂缝线给它,那该怎么办? 马帮成员面对庙中金佛,却是半点主动权也无。 而若是请苏午帮助他们缓解病势,个中利弊,苏午更与他们说得清楚。 今下只看他们如何选择。 众人面面相觑着,谁也难在一时之间下定决心。 周博看看四周马帮兄弟,又看看庙中莲台上端坐的血染金佛,他下定了决心,向苏午抱拳行礼,说道:“请恩公为周某缓解病势,恩公尽管在周某身上试验! 纵然恩公的办法无有效用,或是起了反作用,周某也绝无半句怨言!” 这马帮锅头却是打定了主意,要先替身后众兄弟试一试苏午的手段,若苏午手段有用,大家便尽也不必多纠结甚么,只需请苏午帮忙医治观音土病即可,纵然手段无用,受损伤的也只是他一个人! “你可想好了?”苏午看着周博说道。 周博郑重点头。 “好。”苏午一指身前空地,对周博说道,“你在这里坐下。” “是。”周博依言走到苏午身前。 马帮成员们呼啦一下子散开,有人跑进石头庙的房屋里,搬出几个条凳来,请苏午、周博落座。 “阿姐来坐。” 苏午把小凳子让给了旁边不吭声就显不出丝毫存在感的伦珠。 众人看向那女孩,又听到苏午对伦珠的称呼,一时间微有些讶然。 伦珠板板正正地坐在小凳子上,面色严肃地向苏午点了点头,表示苏午让她先落座的行为,十分值得肯定。 此后,苏午令周博首先伸出一只脚来,他捏着对方已经泥壳化的脚踝皮肤,亲手撕下了一块黄泥壳,黄泥壳在他手中化为干燥的黄土,而周博被撕去泥壳皮肤的脚背上,顿时渗出大片血珠,肌肉纹理在泥壳下浮现了出来。 周博看着自己脚背上那小块失去泥壳皮肤的血肉,神色如常,并未察觉到有丝毫疼痛。 “我先以祛除厉诡侵染之法,尝试消去你脚上病症。”苏午同周博说了一句。 周博同意之后,苏午一弹指,一缕薪火就从他指尖跳跃了出来。 那缕灿白薪火里,隐约有丝丝赤红光芒蜿蜒。 ——自苏午立起‘阴喜中兴祖师尊位’以后,他的薪火便渐渐生出了这种变化。 他操纵着那缕薪火,使之渐渐靠近周博的脚掌。 灿白中带着丝丝红光的火苗,一与周博染上‘观音土病’的脚掌接触,立时膨胀开来,化为大团火光,将周博整个脚掌、连同黄土化的脚踝都尽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