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午将那张苍白泥皮丢进了阴影世界中,另一只手上飞出数根鬼匠缝线,编成细绳,把天珠串起来,戴在了手腕上。 他原本已有一张从王传贞身上‘扒’下来的泥皮,但那张泥皮被他以收魂米填充内外,塑造成了一具‘躯体’。 这具躯体最终帮助阿姐伦珠压制住了其身上逐渐扶苏的诡韵,令其最终未有化为厉诡,仍旧保持住了自身的人性。 精莲看着苏午不紧不慢地动作,目光在苏午手腕上那颗‘六目天珠’上频频流连。 他见苏午收拾停当,理也不理会自己往遍是焦炭的墩旺山深处行去,立刻迈开步子跟在苏午身后,又出声道:“那以泥塑躯壳游行于世的女子,手段诡邪,她看似具有人性,实则与人有根本区别。 今下你看来是要前往那墩旺山中的隐秘伏藏世界,其中必定危险重重,而那女子的实力虽弱,但却天然对种种‘法性’有莫名压制能力,在彼方伏藏世界中,她自然是如鱼得水。 不如你我师徒二人联手如何? 你我二人联手,守望相助,让那女子没有任何可乘之机!” 精莲信誓旦旦地与苏午作着种种保证。 然而其先前作为,已让苏午确定精莲本性就极其险恶,根本不可能被扭转,今下其与苏午合作,暗下里必然另有一番图谋。 从前神智性意未有散失的精莲,就是一条蛰伏在暗处的毒蛇,叫人需要时刻提防。 现下精莲神智性意散失,便将一切欲望、目标都写在了脸上,其所求所思在苏午看来已是昭然若揭。 但这般状态下的精莲,也并非就不可怕了。 就像毒蛇从暗处游至明处,朝着人耸立身形之时,人若不能当场杀死这条毒蛇,面对它未免会有不寒而栗之感。 到了苏午与精莲而今层次,种种所谓誓言、保证尽已无用,最有用的约束工具,反而就是彼此的道德底线。 精莲无有底线。 苏午自不会信精莲当下所言、作出地各种保证,他停下脚步,侧首看着精莲,笑道:“你今下愿与我联手,所求不过是那‘一线天世界’的一张‘门票’而已。 想要令我带你步入那伏藏世界当中。 是不是?” “是。”精莲坦然应声。 苏午口中发出几声意味深长地笑声,接着道:“我若在那‘一线天世界’的‘大门’前与你纠缠,或会被王传贞找到可乘之机,抢先进入那伏藏世界当中。 但让我与你联手,却也绝无可能。” 精莲面色微沉。 他与苏午‘偕行’至今,对苏午有些了解,亦知苏午更加看清他本身——苏午不可能与他联手的原因所在,他也就自然清楚。 但任由进入‘伏藏世界’之机从眼前溜走,他也绝做不到。 “进入伏藏世界以后,我可以诸事听凭你之调遣,你是弟子,我是上师,弟子应当跟随上师,而非是上师跟随弟子——今下我可以你为首,这莫非不足以说明我之诚心?”精莲问道。 “你今下是这般说,进入伏藏世界后莫非真会如此做?”苏午向精莲笑问道。 精莲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将人当作傻子一般地哄骗,竟还觉得别人必会信你……”苏午摇了摇头,旋而正色道,“我虽不会与你联手,但可以给你一个进入伏藏世界的机会。” 精莲闻言大喜:“你虽对上师多有忤逆,但总算还有几分尊师重道之念……” “莫急着高兴!”苏午打断精莲之言,接着道,“我给你一张‘门票’,你亦须答应我两个要求。” “甚么要求?”精莲皱眉问道。 “第一,以你之法性界包容马帮众人,将他们送出墩旺山地域,放他们一条生路,不得暗中干涉他们的因果。”苏午道。 精莲闻言沉吟了片刻,道:“今下墩旺山已经变得颇为诡邪,伏藏世界与此间相连。我之法性界,未必能将那些汉人从此地送出。 我须用尽全力……” “只有我手中掌握有‘门票’。 你出尽全力亦不能从我手中夺得‘门票’,又何必在这里与我讨价还价,故作姿态?”苏午扬了扬手腕上的六目天珠,向精莲问道。 精莲不再多言,低头应声:“好。” 苏午接着道:“其二,你以毒巴仁身躯造化的‘佛母孕育相’,与鲁母多有勾连,那伏藏世界与鲁母、诸鲁勾连颇多。 我须留一道符咒在你之佛母孕育相上,以免你进入伏藏世界后,即与诸鲁产生勾连。” 当下苏午提出来地第二个要求,对精莲而言,无疑是令他自断一臂。 但精莲此下却干脆了起来,直接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苏午看了对方一眼,精莲老神在在。 二人各怀心思,又‘心照不宣’地达成此番约定后,苏午即掐外狮子印,四周虚空中传彻大威德金刚根本咒! 密咒雷音下,阎魔尊口噬生死大轮世界在他身后浮现。 其中一道‘声色世界’在焦炭山林间留映几道人影,紧跟着,周博、常春、陈冰等马帮兄弟就被抛出了声色世界,出现在各自的影子一侧! 周博等人眼神茫然地扫视四周,见到立在旁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