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的依旧是那四个人,也仅有那四个人,他们的对手显然被淘汰了。
两支队伍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卡罗尔可以更清楚地看到四人组里其他三人都还维持着之前的轻松姿态,只有矮胖的那个缩在角落里,看起来有点恹恹的。一个身形有些单薄的男生搭着他的肩在轻声安慰他。
卡罗尔若有所思。
看起来是小矮胖喝下了毒药,可既然他们上来了他们的对手没上来,说明毒药做得不成功,那他们按毒药来制作的解药可能只能解掉部分的毒性。
他们也在观察卡罗尔。
看到她挥动魔杖替斯内普治疗,两个个头最高的男生交头接耳了一会,其中一个大声喊:“真高兴你们选择了他做队友,击败你们看起来变得更轻松了。”
另一个人像是喜剧节目里的搭档一样发出了夸张的笑声。
他们的声音经过距离和屏障的层层削弱,传到卡罗尔的耳朵里时听起来像翻倒巷里鬼鬼祟祟地兜售黑魔法物品,拿腔作调的二道贩子。
卡罗尔凝视着笑得前仰后合的那人,比对了一下记忆里的脸,顿时觉得救世主那张总是惊惶惶,呆愣愣的面孔真是眉清目秀,讨人喜欢。
她突然想到另一件事。
说起来,怎么没在这个梦里看到莉莉·伊万斯?
“你在第一层和他们对上过?”卡罗尔随口问。
抵在手背上的杖尖冒着莹莹微光,斯内普看着最后的那几道擦痕也缓缓愈合,面色变得稍稍缓和了一些。
他转动眼珠,只拿眼角往那边瞥了一眼,脸上又阴转多云。
潦草地点了点头,他不愿多说,抬眼瞟了下卡罗尔,扯出一个讥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说真的?”卡罗尔的语气流露出惊异,“你想吃霸王餐?”
斯内普:“……”
他干巴巴地说:“看起来你不止是话术不行,语言功能也有明显缺陷。”
卡罗尔不客气地用魔杖戳了戳他的手背,“刚把你全身翻新过一遍你就想跑,这不是吃完抹嘴不认账是什么?”
斯内普哽住,手往后一缩,揣进了袖子里——过分宽大的校袍足以容纳他再把一个自己藏进布料下面。
如果戳他头,他会把脑袋缩进领子里吗?
目光在斯内普脑门上流连了一圈,卡罗尔恋恋不舍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端正了表情,语气柔和但认真地说:“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还需要并肩通过四场生死攸关的考验,为了避免我们接下来还要浪费时间在这种无聊的试探上,斯内普先生,我再次郑重而明确地告诉你,在我的人生里,我只后悔过一件事,而我发誓不会再让自己后悔第二次。”
黑黢黢的眼睛快速眨动了两下,斯内普的面无表情的脸显露出一丝紧张。
卡罗尔笑道:“放心,斯内普先生,我们的目标一直都是一致的。”
似乎很不习惯这样直白的对话方式,斯内普藏在袖子里的手伸出来,没事找事地整理了一下宽松的衬衫领口,仿佛它勒到了他的脖子,又像是衣服底下爬进了一只蚂蚁,看起来浑身不舒坦的样子。
他动了动嘴唇,但最终只是清嗓子般地含混“嗯”了一声。
通过第二关的人陆陆续续地全部升到第三层,人虽然又少了一些,可场地的压缩却导致每个队伍的间距越来越小了,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把他们越攥越紧。而看台上每一个表情热切的观众,都是正在发力的手指。
在卡罗尔的等待和好奇中,第三层角斗赛的主持人开口了。
“走了狗屎运的小杂种们!”尖刻的声音像女妖的指甲划过巨怪的秃脑壳一样刺痛了她的耳膜,“我既不会虚伪地欢迎你们来到我这,也不会仁慈地放任你们继续往上走,你们的存在是如此的碍眼、多余且令人恶心!没有人比我更加憎恨你们!”
卡罗尔揉了揉耳朵,这次她倒是不觉得斯内普在梦里夹带私货对他的同事们进行艺术加工了,反而认为他完美地还原了阿格斯·费尔奇在每一个学生眼里的形象——他平等地憎恨着每一个小巫师。
大巫师不是不恨,是不敢。
就是没想到作为霍格沃茨的看门人,还是一个哑炮,斯内普居然认为他也有资格主持一场比赛。
说不定在斯内普眼里,对所有人抱有平等恨意的费尔奇反而是最公平的那个?
那么没有魔法的费尔奇,会设置什么样的关卡来折磨他所憎恨的学生们呢?
卡罗尔正思索着,场地忽然起了变化,每个隔间都出现了一副擦得亮晶晶的手铐吊在顶上,地上还固定着一对有手臂粗的脚镣,瞬间把隔间变成了刑讯的牢狱——就像他的办公室一样。
粗嘎难听的声音又开始制造新的噪音:“不许喧哗!你们这些肮脏的狗崽子!恭敬地倾听我制定的规则!现在,每个手铐都必须锁住一只手,每个脚镣都必须拴住一只脚——我可不管是谁的。它们的钥匙嘛,每个牢笼里都有一把,但这把钥匙到底能塞进哪个锁眼里,就连我也不知道。”
费尔奇发出了幸灾乐祸的恶毒笑声,伴随着他的笑声的,是从地面缓缓渗出来的水,“当手铐和脚镣都尽职地开始工作时,侥幸没被锁住的人就可以去寻找钥匙了。当然,找不找是你们的事,反正方舟只会乘载没被淹死的人。哦对了,在我的领域中,禁止使用你们那根脆弱的小木棍。”
卡罗尔环视了一圈,到了这一层,看起来已经没有单人的队伍了。
耳边阴恻恻的声音像魔鬼的诅咒:“小畜生们,开始奋力逃脱吧,让我好好欣赏一下你们的绝望。”
话音刚落,笑声未止,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