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夺者趾高气扬地跳出来,又灰溜溜地败走。
卡罗尔没当回事,压着安妮塔剥夺了自己的漂浮咒,然后按照之前的计划继续找人复制咒语,很快就凭借自己的“热情友好”再次找到了合作伙伴。
为了防止再有意外,卡罗尔让安妮塔先复制的第十条,看着她开始腾空后示意斯内普去复制,但斯内普这次强硬地拒绝了她的安排。
“收敛一下你高尚无私、无处挥洒的牺牲和奉献欲望,你想当基督,我可不想当门徒。”在击败波特后,他糟糕的情绪迟迟没有恢复过来,语气尖锐又暴躁,“管好自己,少替别人操心!”
又开始口不择言了。
卡罗尔看着完全处于应激状态下的斯内普,忽然想起了自家那只野生猫头鹰伊洛拉,每次几天不回家,它就会气得羽毛炸开,追着她又啄又打。
她当然不会生气,因为她知道它只是太想念她了。
所以她现在也不会生气,她知道斯内普只是在惊慌和害怕,或许还有些自责。
由于自己的特殊能力,卡罗尔研究过很多心理与梦境相关的书籍,她知道很多从来没被温柔对待过的人会变得格外的敏感,从小到大的创伤强化了他们在负面情绪上的感受,那些在旁人看来微小的事情,可以轻易刺激他们触发自己的保护机制,使他们爆发出强烈的攻击性。
他当下所发泄的情绪,不仅仅是针对掠夺者,而是他一直以来在暴力伤害中积攒的所有愤怒和恐慌的总和。他每一次受到伤害,都会在潜意识中撕裂所有看似早已愈合的伤口。
然而即便如此,处于崩溃状态下的斯内普所表现出来的,也只不过是把自己变得更加面目可憎,借此推开身边的人,获得可以让他躲藏和自我修复的安全距离。
事实上,更多的人会转而对弱小的人施暴来满足自己的安全感。
他在失控中也在尽力地控制着自己。卡罗尔觉得,这对一个没有机会学习如何善待别人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不起了。
面对烦躁不安的斯内普,卡罗尔没有试图去温柔地宽慰他。
她心平气和地说:“我确实习惯当走在最后的那个人,这是我的性格,有时难免会给人自以为是的感觉。如果这让你感到了压力,我对你道歉。我知道你说那些话是因为我的漂浮咒给了安妮塔,我的处境比你更不安全,所以才想让我先走。我理解你的心情,也感谢你的心意,不过你不恰当的说话方式和激烈的语气还是会让我稍微有些不太好受。我会忘记它们,当然如果你能在冷静下来后和我道歉,我想我会忘得更快一点。”
斯内普怔住。
他其实怒火未平,想要继续迁怒地说“你在自说自话什么?”、“你以为你对我很了解吗?”,可是在脱口之前,他竟然把这些话咽回去了。
他看到面前漂亮得很有距离感的女孩冲他露出温和的微笑,用仿佛永远都不会被动摇的冷静声音说:“那我先上去了。希望你能用这点时间消化一下自己的情绪——我知道这很难,但如果把失控的情绪当成阻挡你前行的怪兽,既然你能如此天才地发明出神锋无影重伤你的敌人,我相信你自然也能找到完美的方法击败它。”
听到“神锋无影”,斯内普下意识地捏紧了魔杖。
卡罗尔微微颔首,“再见,西弗勒斯。我在上面等你。”
她复制了咒语,在斯内普目光复杂的注视中向上升去。
第五层除了安妮塔,还有零散几个人已经站在了上面。
第四层有三百多个人,卡罗尔估计能到达这一层的人应该在两百左右。但最后一层只需要十个获胜者,那么这层应该会增加难度把他们的人数砍掉一半以上。
这一关大概是不太好过的。
安妮塔看到卡罗尔只是微微点头示意,既没有问她怎么这么慢,也没有问斯内普的情况,显得非常寡言鲜语。
卡罗尔没有对自己的队友厚此薄彼,关切地问:“刚刚有没有哪里受伤?需要治疗吗?”
安妮塔摇头。
抛开符合正常人际交往惯例的社交辞令,卡罗尔其实不太擅长、也并不喜欢主动和人拉近距离,见安妮塔似乎没有交谈的兴趣,她便愉快地闭上了嘴巴。
安妮塔却冷不丁冒了句话:“布莱克的那句话也不无道理。”
卡罗尔望了她一眼,“哪句?”
“他熟练使用黑魔法。”
“嗯。”
“你也猜到神锋无影是他发明的了。”
“这不难看出来。”
“你不对此感到担心吗?”安妮塔轻声说,“他几乎杀了一个人——不知道布莱克能不能侥幸把波特救回来。但很明显,他确实是抱着这个意图发明出来的咒语,并且在刚刚抱着同样的意图使用了它。”
卡罗尔微微沉吟,然后用不怎么当回事的口吻说:“我知道,但这没什么。”
“你说——没什么?”安妮塔稍稍提高了音量。
“至少在这儿,我觉得这没什么。”
卡罗尔的目光扫过阴森森的看台上影影绰绰的观众,扫过场上面露戒备和敌意的选手,最后仰头盯着穹顶上的那一点忽明忽暗的光——她快要够着它了。
“在这个地方,不管他是对谁心怀怨怼,对谁恨之入骨,不管他是否真的想要把谁折磨千百遍,用最残酷的方式置人于死地,都没关系。因为——这只是霍格沃茨角斗场。”
这只是一个梦。
卡罗尔淡淡地说:“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能判定他有罪。”
就算这个梦折射着斯内普的潜意识又怎么样,他在梦里对某些人有多么刻毒的恶意,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