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无比悠长、困倦且隐隐带着悲愤的哈欠从罗恩张大到可以看见后槽牙的嘴里打了出来,他泪眼朦胧、表情呆滞地盯着面前的书本,上面的字都糊成了翻滚在一起的蚯蚓,像是努力在往他脑子里拱,无奈他的脑壳比花岗岩还坚硬,愣是没有一条能成功钻进去。
罗恩绝望地说:“韦斯莱家都已经有退学的了,再出一个留级生应该也丢不了什么脸面吧?”
他的话没得到回应。赫敏半闭着眼睛无声背诵着什么,专注得令罗恩怀疑就是有人在她旁边扔个粪球她都不会中断。而哈利的羽毛笔也在飞速地抄写,但罗恩看得分明,他的手和脑子分别在由两个并不兼容的系统操控,手上写的和心里想的完全是毫不相干的东西。
瞅了瞅已经陷入另一个世界的赫敏,罗恩悄悄扯了下哈利的袖子,哈利吓了一跳,扭头看见罗恩鬼鬼祟祟地在努嘴,便把耳朵凑了过去。
“昨天你去给斯内普作证的时候,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别的事?”罗恩用气音说。
哈利不假思索地否认:“没有。”
罗恩这时候看起来倒是聪明劲十足了,他说:“你知道吗?你长了一张会说话的脸。尤其当你想要隐瞒什么的时候,你的脸简直在滔滔不绝。”
哈利:“……”
心里憋着的情绪几乎要冲了出来,张了张嘴,他还是含糊地说:“没什么,跟斯内普吵了一架。”
“没吵过?”罗恩见怪不怪地说,“没事,等我们毕业就不用看他的脸色了。”
“前提是你能毕业。”赫敏睁开眼睛说。她已经按照计划背完了今天早上的内容,正有条不紊地收拾桌面。“你们知道的,他现在是校长了,可以更名正言顺地越过麦格教授来管你们。”
罗恩面色一沉,痛苦地看了眼面前的书,下定决心道:“我晚上睡觉时再多看半个小时。”
现在先去吃早餐。
从公共休息室出来,他们沿着走廊向楼梯走去,罗恩无意间往窗外一瞥,脚步一刹,跳着像壁虎一样趴在了窗户上,
“你们看,快看,那是不是斯内普?”
哈利和赫敏也并排用鼻尖贴住窗户的菱格,果然见城堡的中庭里,斯内普正拎着个手提箱在草坪上走,并微微侧头和身边的人说话。虽然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从两个人悠闲的步调和松弛的肢体语言来看,气氛应该是非常和谐的。
“他旁边的是谁?”罗恩没认出来。
哈利刚想回答,赫敏更快一步地说:“是弗洛加特女士。”她语气莫名兴奋起来,“这个身高,还有这个发型,肯定是她。”
罗恩半信半疑,“她来霍格沃茨干什么?”
哈利和赫敏都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卡罗尔没察觉到从八楼的投下来的目光,脚踩在柔软的草地上,语气里不无感慨地说:“把城堡修复回原来的样子,教授们费了不少劲吧?”
报纸上说魔法部也派人参与了修缮工作,这才让经历过一场惨烈战争的霍格沃茨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了原样。
“但城堡内部无法修复的损失有很多。”提起这个,斯内普的表情也不那么松快了,“一些画像、雕塑、盔甲等珍贵的魔法物品,无法像建筑那样轻易复原,而且很多楼梯的机关也失灵或改变了。”
这段时间以来,时不时就有学生被卡在某个台阶上,要么就是在移动的走廊里迷了路,城堡的各个角落总能传出撕心裂肺的呼救声,实在是吵闹透顶。
卡罗尔想了想,说:“虽然对此感到遗憾,但换个角度来看,也许不失为是一件好事。”
斯内普明白她的意思,“我也想过,或许刚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对霍格沃茨做出一些改变。”
“看起来你有些迟疑。”卡罗尔偏过脑袋。
“是的。”斯内普说,“这不是一件容易事。”
卡罗尔理解地点头:“从来没有一项变革不会引起反对。不过我相信你能做成你想做的,毕竟一直以来,你做的都不是容易事。”
斯内普笑了,他高兴而谦虚地说:“我不觉得我有你说得那么好,但你的话无疑增强了我的信心。”
“魔法界也是时候来个大翻新了。”卡罗尔若有所思地说,“反正我是早就打好了腹稿,就等着拉尔夫什么时候回家养老。就是不知道沙克尔会不会是那个革新魔法部的人。”
“我认为他恐怕会辜负你的期待。”斯内普不怎么看好金斯莱——绝不是因为卡罗尔似乎也对他另眼相看——他实事求是地说,“变革是不会从一个社会的固有阶级里诞生的,只有从外边冲进来的激流才会改变原有的河道。”
卡罗尔很赞同斯内普的看法,“你说得没错,而且沙克尔的年纪太大了,魔法界还是需要年轻人的冲劲。你觉得谁会是那个人?”
年轻人?
斯内普的思绪在这个词上转了几个圈,不确定这里面有没有包括自己。
卡罗尔以为他是在思考,盘点了一下自己的认识的人,随口说:“哈利·波特?”
斯内普条件反射地哼了一声,“他?顶天做一个傲罗。如果魔法部的高层有青睐他的人,也不是不能做个傲罗办公室的主任。”
但卡罗尔和斯内普都知道,就目前来看,法律执行司司长明显容不下分担自己权力的人,救世主毕业后想出头还有得熬。
本来就是故意想看斯内普反应的卡罗尔忍不住一笑,说:“其实我也有个更看好的人,我想在这一点上我们或许看法一致。”
斯内普知道卡罗尔说的是谁,微微点头说:“如果非要挑一个的话,也只有她有那个条件。”
坚韧的心性、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