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古勒斯终究还是成为了匣子里轻飘飘的一捧灰。
点燃他的火依旧是卡罗尔亲手释放的,她强迫自己盯着火焰里剧烈挣扎的尸体,直到他沦为焦黑,不再动弹。
忽然,黑灰色的烟气中,有什么东西在一闪一闪地发亮,卡罗尔挥了挥魔杖,那样东西就从火里飞了出来,飘在她的面前。
那是一张她的素描小像,本来应该是放在挂坠盒里的。想来是雷古勒斯死前把它拿了出来,对它施加了水火不侵的咒语后贴身安放在了身上。
还能说什么呢?
卡罗尔唯有无言,唯有落泪。
她在这张小像上又加上一些咒语,确保它在没有外力攻击下永远都无法损坏后,把它随着骨灰一起装进了匣子里。至于挂坠盒,克利切要留在身边也无所谓,雷古勒斯应该也愿意给他留个念想。
只是最后在要把雷古勒斯埋葬在哪这个问题上,卡罗尔和克利切有了分歧。
克利切想带雷古勒斯去布莱克的家族墓地,卡罗尔当然不可能同意。
“他不会喜欢那里的。”她坚决地说,“想逃离那个家的不止是他的哥哥。”
“才不是!”克利切哭没了力气,只能虚弱地说,“雷古勒斯少爷是老爷和夫人的骄傲。”
卡罗尔叹了口气,沙哑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克利切,雷古勒斯那么在乎你,别再把你的脑子困在布莱克这个姓氏上了。你看着他长大,你比他的父母还要爱他,你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克利切的眼泪滚进了脸上深深的沟壑里,消失在了皮肤的褶皱之中。
他没再继续抗议,用苍老得仿佛随时都会死去的声音问:“您想把雷古勒斯少爷埋在哪?弗洛加特小姐。”
“我们回霍格沃茨。”卡罗尔说。
她带着雷古勒斯回到了属于他们的那个秘密基地,它位于霍格沃茨城堡南面的悬崖之下,承载着他们无数的美好回忆。
卡罗尔将匣子放在地上,挥动魔杖,一个黑色的大理石坟墓平地而起,匣子被深埋于山岩之下。坟墓的墓碑正对着远处的蓊郁山峦和火车站台,每天都可以听到一次从别处来往于霍格莫德的汽笛声,这样他就不至于太凄冷,也不会太吵闹。而且这里已经脱离了城堡的范围,以后她想来看望他时,幻影移形也很方便。
卡罗尔手握魔杖,慢慢地在黑色的墓碑上刻下金色的字——
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
1961.8.17——1980.5.23
命运对勇士低语:“你无法抵御风暴。”
勇士低声回应:“我就是风暴。”
金色的光屑在空气中盘旋着消散,如尘埃终将落定。
卡罗尔转头,看到哈利表情哀伤地对着墓碑出神,猜到他可能是想起了尸骨无存的西里斯·布莱克。她没说什么,只是清了清干涩的喉咙,说:“波特先生,请把你的左手伸出来。”
正沉浸在思念中的哈利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伸了过去。
“要做什么?”他追问了一句。
卡罗尔低下头仔细地观察哈利的手背,看到了那行不难分辨的浅白字母。之前在岩洞中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哈利的小动作,只是那时没空细究。
“恶毒的黑魔法。”她皱眉,“谁做的?”
手指抽动了一下,哈利厌恶地说出名字:“乌姆里奇。”
“这么下作的手段,确实也只有她会用得出来。”卡罗尔语气不快。
她举起魔杖,对着那道疤痕念出一个咒语,白光闪过,咒语没有起效,她想了想,换了一个解咒,还是收效甚微。
卡罗尔的表情凝肃起来。
哈利有些不自在地想收回手,“呃,没关系的,女士,一般没人能发现它。”
卡罗尔抓住他的手腕,“不行,请别动,波特先生,它的存在让我感到不舒服。”
一个明晃晃伤口在她面前她却治愈不了?这是在挑战她的专业能力。
哈利惊恐地看到沉默了许久的斯内普也自然地靠了过来。
“有些困难。”他像是忘记了这只手属于谁,或许只把它当成了木乃伊的一部分,兴趣颇浓地和卡罗尔探讨起来,“某些黑魔法造成的伤口需要专门的、相对应的治愈咒,就像某些复杂毒药的解毒剂一样。”
“这种偏门的黑魔法确实不在我的涉猎范围里。”卡罗尔的语气里交织着沮丧和不甘心,“看来我以后需要多翻翻这方面的书。”
“这很正常。”斯内普宽解似地说,“这种只是为了用来折辱和取乐的恶咒,只有心思阴毒的人才会专门研究。”
“难道要去找乌姆里奇要解咒吗?”卡罗尔想了下,“我还没去阿兹卡班探过监。”
“完全不必。”斯内普轻蔑地撇嘴,“这个咒语虽然冷僻,但并不多么的深奥和复杂,等我回去研究一下,不出意外的话,一周内应该就能试出解咒。”
“好极了!”卡罗尔轻呼了一声,并朝他露出一个不加掩饰的称赞笑容,“还有上次对付皮皮鬼的咒语,记得到时候一起教给我。”
斯内普暗沉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明亮了几分,他轻快地说:“当然,这不算什么问题。”
哈利:“……”
好像学到了什么——不过能不能先把他的手还给他。
像是感受到了哈利的怨念,卡罗尔放下手说:“波特先生,洞窟里剩下的阴尸还有那个装满了毒液的石盆都需要毁掉,以免再次遭人利用。”
哈利点头说:“什么时候去?我随时都可以。”
“暂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