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罗尔是被扇醒的。
带着羽毛的翅膀劈头盖脸地拍在她的脸上,她实在困得睁不开眼,只好把被子拉过头顶。
“再给我五分钟,伊洛拉,五分钟就好。”她含混地祈求。
然而被子外的攻击从拍打变成了猛啄,隔着被子都像在往她头上钉钉子,她就又把头埋进枕头里,死活都要再赖上个几分钟。
直到被子里的最后一丝空气消耗光,卡罗尔才毫无预兆地猛地掀开被子,像渔夫撒网般地一兜,正在执着地“哆哆哆”的猫头鹰来不及反应就被罩进了被子里。
看着被子上激烈地动来动去的一团拱起,卡罗尔轻拍了一下发泄起床气,然后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
八点半,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她连忙挥动魔杖。
挤了牙膏的牙刷飞到手里,她一边刷牙一边走到客厅,昨晚散落一地的衣服听从魔杖的指挥飞进了卫生间的洗衣机里。她端起杯子漱口,脑袋上飞舞的魔法梳自动给她打理出一个简单的盘发。
洗完脸,衣柜里的衣服已经飘出来浮空在她的身侧,她动作迅速地扣上白色衬衫的纽扣,下身依旧是方便行动的西装长裤。
系好皮带,套上灰蓝色的羊毛开衫,卡罗尔最后瞥了眼镜子里的人。
嗯,朴素,稳重。
完美适配她的双重身份。
走出卫生间时猫头鹰已经挣扎着钻出了被子,像颗导弹一样气势汹汹地朝她扑过来。
卡罗尔眼疾手快地伸出手臂,一把将它夹在腋下,任凭它激烈地扑腾翅膀,轻柔又坚定地抚摸着它的后背给它顺毛。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乖乖,伊洛拉,好宝贝,是我的错,不生气了。”
黑白色的眼镜鸮在主人的安抚下渐渐恢复了平静,到底还是心里有气,扭着脖子在卡罗尔的手背上重重啄了一口。
有点痛,但卡罗尔没生气,毕竟本来就是她理亏。
伊洛拉跟了她快十二年了,和她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估计才一年。而且除了休假时烦人的紧急加班通知和每年数量不多的圣诞节礼物,她平常基本都用不上它。好好的一只家养猫头鹰,混得跟只没人管的野鸟一样,天天在外流浪,吃喝全靠自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伊洛拉的身上带着点凶悍的野性,脾气更是桀骜暴躁,每次见面都要先愤怒地痛打她这个不合格的主人一顿。
卡罗尔曾和把伊洛拉当圣诞礼物送给她的拉尔夫抱怨过这个问题,拉尔夫眼神微妙地看了她一眼,笑呵呵地说:“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什么人养出什么鸟呢?”
卡罗尔:“……”
不用怀疑,她就是被骂了。
但她找不到话来反驳。
八点四十五分,卡罗尔关上门,跨进电梯。
八点五十分,卡罗尔从楼下便利店里买了一个司康饼和一罐咖啡。
八点五十八分,卡罗尔疾步走进一条和昨天出来时不同的暗巷里。
八点五十九分,灰蓝色的羊绒开衫变成了绿色的长袍,皮带变成了在后腰挂了个腰包的腰带。
九点差三十秒,卡罗尔出现在了圣芒戈的橱窗外。
九点差二十秒,卡罗尔的脚稳稳落在了圣芒戈的地砖上。
完美!
踩点是每个上班族最倔强的抗争。
正当卡罗尔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准备用三十秒解决完手里的早餐时,门突然被敲响。
无声地叹了口气,她把早餐塞进了抽屉里,“进来。”
“早上好,卡罗尔。”
进来的是一个女人,凯瑞·麦克特尼,也是一名治疗师,在圣芒戈的资历比卡罗尔还要老一些,两人共事了十八年,交情还算不错。见到是她,卡罗尔端起来的表情变得和缓。
她露出笑意,熟络地说:“早,凯瑞。”顿了顿,又一脸警惕,“别告诉我你带来了坏消息。”
卡罗尔最怕的就是早上刚上班就被敲门,十有八九就没好事,要么是她不在的时候收治了病情棘手的患者,要么是患者病情恶化,又或者是最糟糕的情况,患者已经死亡。
“放心,昨夜平安无事,连四楼那个一直大喊大叫的都安稳睡了一觉。”凯瑞笑着打消卡罗尔的担心,“我只是想问一下,戴伊·卢埃林病房的西弗勒斯·斯内普在转移到谢珀·亚斯塔禄病房后,谁是负责的治疗师?平时看护的又是谁?”
卡罗尔了然。
凯瑞掌管五楼的魔咒伤害科,她得确认斯内普是继续由生物伤害科负责,还是转到她手下的治疗师里。
想了想,卡罗尔说:“主治治疗师由我负责,日常看护的话,现在实习治疗师人手紧张,让琼安和杰罗姆轮换吧。”
凯瑞有些意外,“如果是担心我们忙不过来的话,我这里还剩六个治疗师,排班还有些余裕……”
再说一个昏迷不醒的人也增加不了多少工作量,相对治疗师来说,压力主要还是在实习治疗师的日常看护那块。
卡罗尔摇头,“不是,是我对斯内普的治疗方案有一些想法,所以还是划到我这来比较方便。”
凯瑞看了看她,点头道:“我明白了。”
一个不喜欢刨根究底的同事总是叫人喜爱的,特别是她的工作能力还很强的话。
卡罗尔微笑道:“斯内普不是还没转病房吗?你怎么想起来要问这件事?”
凯瑞:“刚好看到报纸,又路过你的办公室,就顺便问一下。”
“报纸?”
“昨天哈利·波特不是来了吗?回去的时候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