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抓握的姿势就钻心得痛,她只好像松鼠一样,小心翼翼地用两只手捧起杯子送到嘴边。水已经温了,喝下去一嘴的血腥味。
她皱着眉将整杯水喝完,抬头看着斯内普,“天亮以后如果他们还出现的话,可能就需要把他们也干掉才能离开这里。”
斯内普当然知道“他们”指的是谁,但他更在意卡罗尔用轻松地语气说出“干掉”这种话。
“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他忍不住问。
卡罗尔挑眉,“又没痛觉,又不会害怕,难道在你眼里我才是怪物吗?”
“我没这么想!”斯内普急促地申辩,见她眼带笑意,又恼怒道,“你表现出来的就是这个样子。”
察觉到斯内普似乎非常在意这个问题,卡罗尔想了想,说:“我确实不太害怕他们,不过不是因为我勇敢到无所畏惧,而是每个人害怕的东西不一样,比起怪物,我更怕别的。”
“是什么?”斯内普怀疑道。
沉默了一会,卡罗尔说:“我怕看到有人在我面前死去。”
斯内普愣住,卡罗尔看着他,笑了下,“相信我,我怕这个怕得要死。”
接下来两人没再说什么,和昨晚一样,吹了蜡烛,斯内普缩在扶手椅里,卡罗尔躺在沙发上,两人都睁着眼,想着心事,等黑暗像海水般退潮,等黎明如贝壳显现。
当时间走到了某个点时,斯内普突然受惊般跳了起来,冲过去摇晃卡罗尔,“起来!出去!快出去!”
卡罗尔:“……我也不需要你感恩戴德,但好歹有点人道主义吧,我散架的骨头都还没拼好你就赶我走?”
斯内普却像是听不到她的话,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别废话!滚出去!快滚!”
卡罗尔叹了口气,她费劲地坐了起来,一只手按住了斯内普的手,察觉到他触电一样往后抽,她不顾掌心的刺痛用力握紧了他。
绷带缠住了整个手掌,卡罗尔用露出来的那点指尖在黑暗中摸索着斯内普剧烈颤抖的手——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手了。
它冰冷、滑腻、粘稠,更像是一坨软踏踏的,裹着泥浆的水草。
卡罗尔轻声说:“又要变成白天的样子了,是吗?”
斯内普没有说话,外面的亮光透了进来,他在朦胧浮尘中悲鸣般地喘息着。
卡罗尔的另一只手也握住了他。
“别怕,西弗勒斯。”她凑近了,看着他被黑色粘液吞噬了一半的绝望眼睛,轻柔地说,“我也不怕。”
天色一点一点亮起来,卡罗尔就这么注视着斯内普在她面前一寸一寸变成怪异可怕的模样,目光毫不闪躲。
抓在手里触感恶心的东西也从激烈的震荡中逐渐恢复平静。
确定斯内普已经安抚住了,卡罗尔开口:“还能说话吗?不可以就摇摇头。”
过了两秒,怪物形态的斯内普轻轻摇晃了一下身体。
嗯,像是掉到泥里面打了个滚的果冻。
卡罗尔思考起来。
难道真的要把人类形态的托比亚和艾琳也干掉才能让斯内普恢复原样?白天的他们似乎没什么危险性,倒也不难对付,只是她的手已经受伤了,最多强撑着再开一枪就会失去所有战斗力,到时候要再干掉另一个就有点困难了。
该怎么办?
卡罗尔还没想好,起居室外就传来动静,像是有人在下楼。她一楞,然后立刻反应过来,迅速拉着斯内普躲到了窗帘后。
从楼梯上下来的人一个直接进了盥洗室,一个经过了起居室,没往里面看就去了对面的厨房,打开炉灶开始做起了早餐。
没想到白天的托比亚和艾琳居然是直接出现在房子里的,卡罗尔恍然,难怪斯内普一直没带她去楼上睡,她本来还以为他是不想她侵入他的私人空间。
既然如此——
卡罗尔略做思索,扭头压低声音对斯内普说:“你躲好了不要动,我去解决他们。”
卡罗尔松开手,却反被用力抓住,她看着持续往下流淌着泥浆的“脸”,实在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只能猜测斯内普是不放心她,便安慰说:“放心,我脑子比手更好用。”
斯内普缓缓松开手,卡罗尔蹑手蹑脚地走出去,趁着艾琳在厨房里忙活,盥洗室里的人还在洗漱,溜上了二楼。两间卧室一间敞开门一间还关着门,她直接进了书房,找到那个地球仪。
咦?
卡罗尔摸着地球仪的手一顿,昨天她砸出来的洞居然消失了!
楼下传来了走动声,卡罗尔担心斯内普被发现,来不及细思,立刻再一次砸起了地球仪。
“亚当!小声点!”楼下的托比亚大声说。
手心痛得简直像在刀割,卡罗尔咬牙忍住,从裂开的地球仪里掏出了魔杖。她试着挥动了一下,杖尖冒出星点火花。
果然不合适。
不过幸好这根魔杖的材质不是完全抗拒别人使用的类型,卡罗尔勉强还能用一下。
她先试着对自己的手用了治愈咒,不知道是未成年还是魔杖的原因,手上的伤口没有愈合,但稍微缓解了一点疼痛。她握着魔杖先去了次卧,对着在玩玩具的小孩一连甩出好几个“昏昏倒地”和“速速石化”,在小孩发出第一声尖叫时终于让他闭着嘴倒在了地上。
“我说了小声点!亚当!醒了就快点下来!”托比亚没好气地喊。
卡罗尔差不多摸清了这根魔杖能发挥的效果,便悄无声息地下楼。起居室里托比亚正坐在扶手椅上看报纸,完全没发现身后的窗帘正在微微颤动。
卡罗尔闪身进去对着托比亚疯狂挥动魔杖,在念到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