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想躲开,但僵硬的身体和急促的呼吸限制了他,他只是晃了晃,就在一道闪光后被倒吊了起来。
——倒挂金钟,最近在学校里很流行的一个咒语,虽然是无声咒,却不难学,不知道是谁发明出来的。
长袍下滑盖住了他的脸,露出了两条皮绷骨的惨白双腿和——内裤。
卡罗尔迅速别开了脸。
周围响起哄笑和喝彩,女生们惊呼起来,抱怨着转身,男生们挑眉挤眼,互相交换某种不言自明的低俗眼神。卡罗尔看到安妮塔不太赞同地皱眉,却还是在望向开怀大笑的布莱克时忍俊不禁地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卡罗尔觉得仿佛有人对她也用了清理一新,无形的泡沫从她的肺叶里冒出来,令她胸口发紧,难以呼吸。
“把他放下来!”红发女生慢了一拍地喊。
“当然可以。”波特用施恩的口吻说。
倒吊着的人摔在了地上,像是从滚烫的火焰里逃命一般,狼狈地从缠在一块的长袍中挣扎出来,他毫不犹豫地再次举起魔杖,然而等待他的是布莱克早有准备的石化咒。
他僵硬地倒在地上,仰面朝天的脸上凝固着羞愤欲死的屈辱表情。
卡罗尔闭上眼睛,深深地吸气。
太恶心了。不管是高高在上的施暴者还是不为所动的围观者,都太恶心了。
耳边的争执声还在继续。
“放开他!”
“哎,伊万斯,别逼着我对你施恶咒啊。”
“那就给他解开咒语!”
波特叹了口气,里面有一种刻意强调的纵容意味,仿佛在调情般地说:“我能拿你怎么办呢?”
他慢吞吞地念出破解咒,依旧是那种调情的语气,斜觑着旁边的女生说:“算你走运,伊万斯在这里,鼻涕精——”
“我用不着她这种臭烘烘的小泥巴种来帮忙!”
这是一声歇斯底里的,几乎撕裂了嗓子的吼叫。
卡罗尔知道“泥巴种”这个侮辱性的蔑称,作为麻瓜出身的巫师,她也在和斯莱特林学院一起上课时被人小声地骂过。
她当时的反应是用魔杖控制着椅子把那人砸得头破血流,满教室逃窜。
对待言语和行动的欺侮,打回去是卡罗尔习惯性的礼貌,但她心里其实毫无波动。
人只有在接受并认可了所处环境对阶层的定义和评判时,才会为了将其划分进低层群体的某种代称感到羞耻和愤怒。卡罗尔连魔法界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在乎自己在魔法界里被自诩为纯血的人怎么看待。
就像一个南瓜突然开口说:“离我远点,该死的人类。”
卡罗尔难道还会跟个南瓜生气?她只会觉得,这南瓜真不懂礼貌,不如榨汁喝了吧。
更何况,刚刚喊出“泥巴种”这个词的人并不是在刻意攻击谁,可以说,他现在已经失去了这种需要目的性的能力,卡罗尔能够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绝望,在经过接连施加在他生理上、心理上以及人格上的残酷羞辱后,他已经崩溃了。
他在自保,他在求救。
然而当事的女生并没有卡罗尔从小锤炼出来的强大心理素质,以及身为局外人的清醒,她面色微变,显然无法接受朋友对自己的背刺,这使她所有的维护行为都成了自作多情的笑话。
她把两个男生都大骂了一通,负气跑了。
波特垂头丧气的像被踹了一脚的狗,环顾了一圈看笑话的人群,他把迁怒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让他丢脸的始作俑者身上。
一道闪光过后,那人又被头朝下地吊了起来。
“谁想看看我把鼻涕精的内裤脱下来?”波特满怀恶意地说。
他举着魔杖慢慢走过去,吊在空中的人像蜘蛛网上的飞虫一样徒劳无力地翻动身体。
“詹姆……”卢平终于从后面走了出来,试图出言劝阻。
可他话没说完,面前的波特就头脚翻转,惊慌地叫了一声后,波特也被挂到了天上。
同样的,他的长袍外翻,露出了腿和内裤。
“是谁?”抱胸看好戏的布莱克豁然转身,举着魔杖在人群中搜寻,然而不等他找到嫌疑人,下一秒,他也步上了自己好兄弟的后尘,两人并排挂在了一起。
“弗洛加特?”卢平发现了举着魔杖的人,一脸错愕。
卡罗尔却没给他反应的时间,魔杖对准了他:“速速禁锢。”
卢平的魔杖从他手中脱手,他不受控制地趴伏在地上,双手被无形的镣铐绑缚在了身后。
最后,卡罗尔看了一眼惊慌失色的彼得,对他微微一笑。
彼得松了口气,以为自己被放过了,他刚想偷偷去摸怀里的魔杖,眼前一花,人也出现在了天上,和旁边的布莱克脸对脸。
倒挂金钟真是个简单好用的无声咒,卡罗尔心想,发明它的人一定是个天才。
“弗洛加特,你干什么!”波特努力拉开盖在脸上的长袍,想挡住自己的下半身,然而这个动作太考验柔韧度,使他看起来像只在油锅里弓起来的虾。
“你什么意思?快放我们下来!”布莱克的通红的脸在倒挂着的时候也看不出英俊了,只能看到扭曲。
“卡罗尔!”
“别阻止我,安妮塔。”卡罗尔没有回头,并用眼神逼退了其他想要上前的格兰芬多学院的人。
她走到并排挂着的三颗倒悬人头前,完全没有直面三双白花花的大腿的羞窘,不紧不慢地说:“我想要干什么?我想帮你们的忙,干你们想干的事呀。”
“你在说什么?”
波特和布莱克快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