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吗?走啊。”廖沣东对扶春迟钝的反应显然不满,他黑色的瞳孔在这夜里如敏捷猎豹的眼睛,充斥着一种坚毅的光芒。
扶春抿了抿唇,提起拖鞋迅速跟上了廖沣东。
平心而论,廖沣东长得挺帅——是符合这危险环境的那种让人安心的坚毅帅气。据扶春推测,这家伙大概三十三四上下,蓄了些短胡子。
他可能有第九区的所谓“亚种”的血脉,因而毛发颜色偏棕。五官很端正,甚至能称得上一句浓眉大眼,非常周正。
此时这个身量不算特别高的男人奔袭在阴沉的走道之中,背脊都隐隐从衬衫后边透出,可见平常不少锻炼。
扶春收回胡乱打量的视线,终于警惕起周围来。
数分钟前还明亮的走廊如今因灯的熄灭而昏暗一片,这意味着那群杀人犯已经进入了病院的A区,切断了供电,这才导致D区的此处沉。
然而无限蔓延的安静背后总有些窸窸窣窣的不祥动静,扶春走过一间间病房,忍不住从那玻璃小窗口往里打量。
嚯!
扶春瞬间瞳孔放大,但好在内心早有预料所以没有更多反应——灯光太暗了,扶春一开始竟然未反应过来面前玻璃窗后边闪光的是一个人的眼睛。
亏她还贴着门看了好一会。扶春默默远离玻璃,那里边的人依旧没有退开,借着微弱的光线她看见因挤压而变形的平静面孔。
“这里的人都是这样的吗?”周围暂时安全,扶春忍不住开口问廖沣东。
“嗯。”廖沣东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他仍然一边躬身前行,一边用手挡着扶春的侧边。
“D区还算好的,关的都是没什么攻击性的精神病人。”
“A区是有特殊癖好的。”
“B区是那群杀人犯。”
“至于还有些……他们在C区,我们恐怕还得绕过他们。”
扶春对廖沣东的支支吾吾有所感应,但她抿了抿唇没有戳破。廖沣东不说的东西,恐怕知道了对自己没好处。
“宿星在A区病人手里,我们从C区边缘绕,到A区的时候那群杀人犯应该已经都走了,最好不要与他们对上。”
廖沣东做了一个在扶春看来有些乐观的预估,她重新抓紧手中的针头,安静地窥探着身边的每一个角落。
十几米外风吹过纱幔的声响在她耳边都一清二楚,这很难不让她莫名紧张。
两人的潜行之路没能成功地坚持很久,在一个岔路口,甬道中传来的阵阵人声叫两人不得不停下脚步。
廖沣东与扶春对视一眼——这里已经是D区与C区的衔接处,不知道来者是个什么身份。
于是二人迅速闪到一边,借助垃圾桶的遮挡潜伏在暗处,祈祷着这队人马不要在三个可选项里头往右边拐到他们这里来。
庆幸而又不幸的是,他们虽然没有拐过来,却在半途停住了。
“C区内部不打算去啦?之前不是还吹牛逼说你敢的么?”
“你懂个屁,这不是老大不允许吗,老大要让我们自由行动我早去了。”
“呵呵,你最好是做的到。”
“不过……C区那些家伙在吗?我听人说两个月前……”
“别提了,还是让那些更厉害的去对付吧,我可没这个本事在他们面前显摆,怎么,你有吗?”
这两个话痨在那里交谈了许久,迟迟不挪步,不免叫廖沣东和扶春都有些焦急。
扶春尚且忍耐的住,在这样不熟悉的陌生环境中,既然已经决定相信廖沣东,那么把决策权交给他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然而,廖沣东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浑身一震,眼中凝聚风暴。
“不好,另一边来人了,我们得走。”
走?怎么走?这是摆在两人面前的问题。前方唯一的道路被两名大汉堵着,身后来人廖沣东虽不曾说明,但能让他警惕起来的,必然不会只是一两个。
廖沣东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医生,虽然有坚持每天锻炼,可身手绝不足以应付这么多携带热武器的敌人,如果实在不行……
砰——砰——
沉闷的两声,中间夹杂着一道短促的气音,是那种想尖叫却被迫终止的无奈喊叫。
“你……”廖沣东的身侧这才感受到气流的运动,而彼时扶春早已整个人如箭出弦般闪到了那两名大汉身前,以廖沣东不敢想象的速度将针推入两人的脖颈。
药物起效很快,两名猎人立刻成了猎物,只能僵直地睁着眼睛死死瞪着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漂亮女人,牙关被迫咬的死紧,却一声都喊不出来。
廖沣东这才如梦初醒从角落走出来,脸上还恍恍惚惚不知道该有何反应。
“愣着干嘛?走啊。”熟悉的说法,上一次这些词是从廖沣东口中说出。
这次,扶春却跟个没事人似的,扣住廖沣东的手腕便带他往C区跑去,浑然不查廖沣东的惊疑。
好——好厉害的女人。廖沣东好半晌才回神,发现自己已经被扶春带着跑到了C区入口。
他有些失措地去摸衬衣口袋内的密码卡,上下嘴唇一碰将话问了出来。
“你刚刚,怎么回事?是假体神经能吗?”
“你是指速度快吗?”扶春挑了挑眉,“假体神经能”五个字在舌尖滚了又滚,脑部突然弥漫开来的细微疼痛让她有些紧张。
“或许是下意识爆发的某种身体固有反应吧,难道你面临生死危机都不会爆发一下的吗?”
这根本不是生死危机的问题……廖沣东抿了抿唇,但遗憾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