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宁远侯府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走出女艺堂,清安语气郑重地问向追命。
“……我没多想。”
“那你刚刚跟我配合得……”过于默契了啊!
“这不是给你撑场子吗?”
好家伙,胡诌的本事又上一层楼啊!
“师妹,陪我去趟水伯家吧?”
此话一出,清安作势就要溜之大吉,却被追命眼疾手快先拖住了胳膊。
“师兄,我很忙的。”
“师妹,有些事师兄得说说你,你都是有对象的人了,不能满脑子就想着办案啊。”追命俊眉紧皱,明白一副苦口婆心的劝说架势。
“师兄,我们这年纪轻轻的,不一门心思想着搞事业才说不过去啊!”清安努力想扒拉开追命的手却一点用都没有“再说了……我怎么处对象,跟陪你去水伯家没关系。”
“太有关系了,听师兄路上给你说。”
“师兄,我读书多,你别想骗我。”
“走走走,边走边说。”
就在这时,女艺堂嬷嬷提着篮子追出门来,见师兄妹俩在这儿较劲,急忙说道“这是庄子上做的零嘴吃食,你们带些回六扇门吃。”
追命下意识地撒手接过篮子“劳烦嬷嬷替我们向姨母道谢了。”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你们……继续啊。”完成任务的嬷嬷扭头就走,生怕等下两人打起来自己要劝架。
“师兄,走,回六扇门!”这下换清安拖住了追命的胳膊,又说道“师兄你要是不想办差,等下陪我跟大师兄去个好地方……最近京城人趋之若鹜的地方,如何?”
这么说追命可就来劲了,脚下跟那登了个风火轮似的,急急地就往六扇门赶。
外城西隅,是京城外邦人士的汇聚之地。
时逢年节,背井离乡的外邦人也正入乡随俗庆贺着中原新年,街道上,男男女女载歌载舞、对饮高唱,是与京中别处截然不同的热闹之景。
地方一到,追命率先跳下马车,没了人影。
清安随无情后下来,望着排出街口的长队,以及人堆里不少非富即贵的眼熟面孔——果然,就没有京城人不凑的热闹。
“师妹,走吧,在等我们了。”
清安推着无情往前走,淡然无视了周遭投来的探究目光。
“他们怎么来了?”
“没瞧见无情总捕那腿吗,若往后能站起来,那这女巫可就真神啦!”
“六扇门都来找女巫看病,这女巫是真厉害。”
“什么,无情总捕能走了?”
“真的吗,无情总捕如今健步如飞啊!”
谣言就是这么出来的……
不错,今日两人来见的就是这众人口中的女巫。
京城中不乏能人异士,而这位女巫正是眼下城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传闻女巫擅占卜通神灵知万事,没有她解答不了的问题,除此之外她更精通医术,没有她解不了的疑难之症。
先前游船时清安就听小亭子提过此人,也听金风细雨楼楼主聊起过,当然这都不足以真正勾起她的好奇,真正令她的好奇的是自家大师兄与这位女巫最近往来很是频繁……
对,她就是这么一个关心师兄的好师妹!
女巫所在的是巷中一处小院,二人到门口时无情身边的童子已在此等候,据说是一早就排在了这里。
“辛苦了。”无情冲童子微微颔首。
“都是小的该做的。”
“今日你就在外等候吧。”
无情说罢,与清安一道进了院子,童子抱剑守在门口。
清安刚进门就被院中那棵无名树吸引,那树高大繁茂,叶片嫣红,红似胭脂又似晚霞,枝干之上藤蔓缠绕,蜿蜒伸展……清安情不自禁盯着这树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耳边有铃铛声起,铃声细碎,叮铃晃响,然而四下望之却不见铃,更未感有风。
“大师兄,你听到了吗?”
“你听到什么了?”无情已从轮椅起身来,诧异反问。
“铃铛声。”
无情摇摇头。
“大师兄你别吓我。”
“若是寻常无奇我们来此处做什么?”无情不以为然地就要往前走却被清安一把拉住衣袖,不禁调笑道“师妹莫不是怕这鬼神之说?”
“这么明显?”
无情抬手就给清安脑袋上来了一记“少贫嘴了,走吧。”
看着无情熟门熟路的步伐,清安也快步跟了上去。
女巫接待来客的屋舍就在前院,舍内通达敞亮,并没有想象中那等故作高深的神秘氛围。
两人进去时,女巫正坐在案前拨弄托盘里的珠子,一身中原式样红裳,乌发轻挽,脸上戴着一副精巧的金丝面具,严实地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光洁的额头以及一对精秀的眉目。
根据清安看美人的多年经验,这女巫九成九是个美人,至少是个氛围美人。
“是看病还是占卜?”
女巫开门见山,甚至不等二人坐下。
但二人却都默契地不急着搭腔,毕竟在带节奏这件事上,从来只有他们带别人的份儿。
待坐定,清安才先开了口,把问题重复给了无情“看病还是占卜?”
“查案。”无情脱口而出。
闻言,女巫将托盘推到两人面前,托盘里摆满了皮光润泽的珠子,粒粒圆润饱满,乍一看没有差别,但细看颗颗光晕色泽皆有不同,仿佛包罗世间万象的载体“二位随意选几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