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繁华初现。
夜开始的时候才是一座城某些地方真正热闹起来的时候。
此刻,春满楼里到处悬着美丽的琉璃灯,临水环绕的表演台周围流转萦绕着淡淡的水雾轻烟,月光透过天窗洒进来,星河之下,月光悠然,映得这里的一切是美轮美奂,恍如仙境。
没有极尽挥霍的奢华,没有意想之中的酒色奢靡,有的只是一份仿佛不属人间的神秘与缥缈。
这里是青楼?是,这里确实是货真价实的青楼。
事实上,古代的青楼不仅仅是做皮肉生意的地方,在经济文化相对发达的时代和地区,青楼多数是文人墨客相邀聚会的场所,一是风花雪月之地宜激发创作灵感,二是多数青楼女子不仅貌美更多才多艺,不说出口成章,至少附庸风雅的吟上几句诗词是难不倒她们。
当然,青楼也是解忧释压的地方,就像追命经常会跑这里喝上两盅酒,看看美人,听听曲……好吧,我们也不排除绝大多数男人会以身体力行的方式解压,像追命这样重视精神世界的男人毕竟是少数。
“原来子衿姐姐你真的来了啊。”
吱呀一声,一位身着薄纱衣裙的女子推门进来,她的声音很甜,像是在蜜糖里浸过一般,长着一张精巧的巴掌小脸,其上五官精致无二,整个人宛如瓷娃娃一般娇柔可人。
闻声,清安不紧不慢地取过面纱戴好,这才缓慢转过身去。
乌发红衣,凝脂雪肤,青眉如黛,明眸修长妩媚,虽是面覆轻纱但也可隐隐得见面纱下那动人的美貌,这样一张脸这样一个美人,易让人倾心而赏,更易让人心生嫉妒。
观察到对方眼中闪过的那一抹细微的狠厉以及紧攥丝帕的动作,清安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施施然走到女子面前看了她片刻,转换嗓音,柔声问道“雪儿姑娘你脸色不太好,莫不是病了?”
“雪儿你在这做甚,马上就开始了,还不快去准备!”
“是。”雪儿施礼,匆匆离去。
丽娘进屋来合上门,看了眼在走神的清安“怎么了?”
“我总感觉今晚会出点什么事……”
女人的直觉向来是准确的,清安几乎可以笃定今晚必然会出点什么幺蛾子,只是这幺蛾子会出在哪她倒真是觉不出,莫不是会在自己这里?
台上一场场歌舞,台下一堂堂喝彩,很快便到了清安登场。
片刻等待的寂静过后,全场的灯一盏一盏的熄灭,蓦地,悠扬婉转的箫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舞台上的灯又一盏一盏被点亮,一副惟妙惟肖的皮影田园山水人家画一点点呈现于众人眼前。
紧接着,淙淙的流水声响起,悦耳的鸟叫声起鸣,画上的水流动了起来,鸟儿飞了起来,烟囱里冒出了缭缭炊烟,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淡淡的柴火味以及米饭煮熟的香气,几个孩童打扮的舞者在台上嬉闹着欢笑着,和着动听的箫声,不自觉将现场观众带进入了一种山水田园的闲适意境。
陡然,一声号角响起。
前一秒还跃然眼前的田园画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硝烟弥漫的厮杀战场,乐曲也随之改变,琵琶声,琴瑟声,箜篌声,磬声……一个个相继加入,奏响着气势磅礴战曲,数十名青衣手拿盾牌的戎装舞者从舞台两侧冲上舞台,执盾起舞。
倏然,一抹红影刹然从天而降,只见她挥动着手中的的绸带敲响了立于舞台两方的高鼓,曼舞旋身之间,一下一下,随着乐曲的缓急变换着敲击的节奏,舞者也随着她敲击节奏与舞步的变换着队形,整齐划一的舞动敲击着手上的盾牌,仿若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勇士,生动形象地展现着一副波澜壮阔的征战画卷。
几番阵形变换下来,随着乐曲渐渐的舒缓平和,戎装舞者一个个依次退场,取而代之的是数十名身着华衣美服的舞者涌上舞台,现场骤然奏响盛世繁华之乐,粉白色的花瓣漫天散落,舞者翩跹起舞,绘出好一派莺歌燕舞、太平盛世。
此刻,台上已不再见那抹击鼓而舞的飒爽身姿,只留下了先前她戴于面上的那只腾图面具,静静的遗落在舞台最显眼的位置,仿佛在以它静默的姿态诉说着战争背后无尽孤独的哀凉……
说起来清安到底是去哪里了呢?按照程序来说她现在应该是在后台嗑瓜子,但事实上她现在不仅人不在后台,还被幺蛾子们狠狠撞了腰,被人偷袭装进了麻袋里。
靠,丽娘你这春满楼的安保做得也太差了吧!
“哟,这有事不能好好坐下来谈,非要干这见不得人的勾当吗,这是打哪来学的规矩啊?”
听见丽娘的声音,眼前一片黑、脑袋一团浆糊的清安可算是找着点安全感了,就是……能不能先把她从麻袋里放出来再说,再这么憋着她会缺氧的!!
不知是不是心声被听见,倏地,清安感觉自己双脚落了地,紧接着只听见一声利刃划开麻袋的声音……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清安张嘴便要道谢,却在看到月光下救命恩人那张好看的俊脸时,露出一副囧到说不出话的表情。
昨天在宫里碰面算是巧合,今天上午在街上遇到算是赶巧,可是这大晚上还在青楼见面会不会巧得太挑战她的智商了!!
“哎呀,子衿你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太好……”见眼前情况不太对劲,丽娘赶忙跑过来在背后掐了一把清安的腰,清安顺势装晕倒在丽娘怀里“快,你们几个快去叫大夫。”
唉,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屋里,确定门窗已关得严实,隔墙没有耳,丽娘走到床边推了把还在装晕的清安“你个乌鸦嘴,说出事还真出了。”
“被绑的是我,我是受害人好吗?”清安倏地从床上坐起,下床来走到窗边开了条缝往外一瞥,当场倒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