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是想得到什么答案呢?”
傍晚时分,下午还烈阳高照的京城上空骤然陷入一片阴云密布,时有闷雷阵阵响起。
清安立在六扇门主楼二层的窗前,静静地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步履匆匆,陡然,眼前的画面不经意与她脑海里某个早已掩埋在记忆深处的片段重合了起来。
那一年她还身在现代刚念初三,那天也正是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天气,她同样是这样站在窗前,这样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唯一与此刻不同的是那时视线里来来往往的都是带伞前来接孩子下课的家长和兴高采烈跟着家长一起回家的孩子。
“如果有一天也有人接我回家就好了……”
时至今日,清安仍旧记得那时自己站在窗边喃喃自语的这句话,以及当时由心而生的那抹孤独,不过如今的她已再不会生出那样的情绪那样的感慨,因为她早已习惯了不去期待。
因为晚上要值夜,晚饭是在膳堂里用的,饭后走在院子里抬头看了眼天,像是要下雨,清安便跑去了查验室借伞,正巧老张还在忙没有回家。
“哇,这珍珠好大一颗……”清安拿起桌上那串大珍珠左看右瞧瞧,问道“老张,这是哪来的证物啊?”
老张从里屋出来,手里拿了把伞“这是黑蝴蝶偷的赃物。”
清安努力回想了一下案宗的内容,恍然大悟道“这就是那串扶桑珍珠啊,失主找到了吗?”
“按理来说丢失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应该会报案,可是京兆尹府说并没有收到丢失扶桑珍珠的案子。”
“会不会主人根本不知道东西丢了?”
“可能性不大,毕竟这珍珠很珍贵。”
“嗯,我记得金国进贡的珍珠也比这大不了多少……金国?扶桑珍珠是金国的吗?”
“就是金国的特产,这种大小算是上品。”
从查验室出来,清安越想越觉得这珍珠本身来历就有问题,因为这样贡品规格的扶桑珍珠是不可能作为流通商品出现的京城的,那么它的来源要么是皇宫,要么是金国的权贵阶层。
如果说这串珍珠是赏赐物,出自皇宫,丢失赏赐物瞒而不报比保管不善罪名更大,会有人选择前者吗?所以这串珍珠来源于金国权贵的可能性更大,也就是说京城里有人跟金国的权贵交往不浅,再联系起近来金国势力蠢蠢欲动的形势,以及朝堂之上一派主战一派主和对峙局面……
意识到这其中可能延伸出的重大问题,清安前脚才跨进门槛放下伞,后脚就又拿上剑往监牢去,而她刚到监牢门口就嗅到了一股迷香的味道。
冲进去一看,只见中了迷香的狱卒们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紧接着,一个蒙面黑衣人带着黑蝴蝶步履匆忙地从里走出来,两人恰恰好和清安撞了个正着。
就在这时,又一个蒙面黑衣人从监牢的天窗翻下,看得清安当场翻了白眼——三师兄你一天不耍帅会失眠是吧?
看到清安这副表情,追命也知道自己露馅了,满眼无辜地冲专业收拾烂摊子的铁手眨眨眼,结果却又被铁手回了一对白眼……
此一刻,还不知道来劫狱的人就是铁手和追命的黑蝴蝶,看着眼前表情一个赛一个古怪的三人,心里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大胆贼人,竟敢劫狱,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一声大喝突然响起,只见苟捕头拄着拐杖带着好几个捕快堵住了监牢的出口。
“是啊,束手就擒。”清安懒洋洋地附和,仰头打了个哈欠,目光淡淡地掠过监牢被撬开的天窗。
紧接着,唰唰唰,只见三道黑影从天窗蹿了出去,惊呆了现场一众捕快。
“我去追,你们接应。”
说罢,清安也纵身一跃,从天窗蹿出,没了人影。
“我有伤在身不便行动,你们速速前去协助。”
“是!”
一个合格捕快必须也是一个合格的演员,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演员就必须较真,就像明明知道是自己人现在却还在飞檐走壁打得不可开交的某对师兄妹。
地面上,一众捕快看着这漆黑夜色里闪动的刀光剑影,统一的瞪大了眼张大了嘴。
“三师兄,我有点口渴,就先打成这样吧。”
“好,再联络。”语毕,追命朝着清安肩头打出一记空掌,清安佯装受伤在屋顶上翻了个滚,紧接着在空中来了个漂亮的转体三百六,最后以极为帅气的姿势半跪落地。
见清安平安落地后一动不动,同僚们正要一窝蜂的围上来嘘寒问暖,却听见清安喊道“不要管我,快去追黑衣人!”
对,追黑衣人要紧!眨眼的功夫,人全跑没了影。
确定人都走掉了之后,蹲得都快脚麻的清安赶紧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自言自语道“三师兄还真是个坑队友的。”
回到六扇门,前去追捕黑蝴蝶的捕快还都没有回来,又逢夜晚,灯火通明的六扇门里静悄悄的。
清安走到大堂正中央的桌子边倒了杯水,正要喝,隐隐听到后院有说话声,她喝了一小口杯里的水,警觉地放下茶杯,轻手轻脚地走到通往后院门边,侧身背贴着墙面,细听起来。
“你竟然没有杀了黑蝴蝶灭口?”
杀黑蝴蝶?清安皱眉。
“都是那两个突然跑出来劫狱的人,不然我早就杀了黑蝴蝶嫁祸给铁手和追命了。”
嫁祸给师兄?这声音……
“什么人?”
毫无预兆的一声响雷落地,沉如大炮轰鸣,一道道刺目的闪电映亮了漆黑的夜幕,疾风咆哮,猛烈地拍打着来不及关好门窗,事实上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从来不是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