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近正午的阳光,暖意洋洋,庭院里微风拂草动,花开正盛意。
清安坐在院子里,一袭烟粉水色长裙,乌发轻挽,她半低着头,一手绣花针一手罗绣帕,执针引线穿梭于罗帕绣面。
远看,端正清秀的神态姿容绝对可谓是闺中少女毓秀静美、温良娴淑的最佳诠释,可是近看……不禁让人想问一句:姑娘,您这其实是在扎小人吧?
说实话,也别怪清安会有这样一副表情,委实是绣花这活儿太压抑她的真性情了,这无疑就像是让冷血去哄女孩子,别指望他能把人给哄好,不结仇就算不错了。
什么,既然觉得勉强可以拒绝?委婉的拒绝不就好了?话虽是这么说没错,但人生在世有几件事是全然顺着自己心意去做决定的,尽管你面对的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
时间一点点过去,清安手上的绣品也接近了尾声,尽管这次和以往一样花绣得压根是看不出什么所谓的品种,不过清安却已觉分外满意,好歹是绣出了一朵还算赏心悦目的花啊。
"你一共漏了三针错了七线……"
咳!
这声音,这语气,怕也是没谁了。
更重要的是……爷,您这都懂,到底还给不给其他人一条活路了?
清安重重在心里捏了一把汗水,揣着一肚子的郁闷,正欲开口回应,谁知站在身后侧的男人竟忽然俯下身来,半个身子笼过她,一边手指轻点着绣帕上的花图,一边娓娓解说起某处某处该如何如何才是正确的,嗓音温润清朗,认真的教学口吻则像极了学堂里敬业授课的夫子。
听得清安是一片云里雾里,飘飘然,只觉得这个话说的声音很好听,而这个男人……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让她感到安心、没有防备。
如此一来,两人之间相处的气氛难得的变得和谐起来,不过这样和谐到就差冒粉红泡泡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饭点快到了,忽然想起自己要去厨房报到的清安一惊一乍一拍桌,匆忙忙道了句别后便是不见了人影。
“做饭?”某王爷反复琢磨着这样一个光听着就觉得不太靠谱的理由,摇摇头,略带一丝苦涩口吻喃喃自语道“都不会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吗?”
见自家主子纠结半天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边上的小厮急了,壮着胆凑上前道“爷,您不明白吗?”
“莫非你明白?”
“很明显啊,人家清安姑娘想亲手做饭给您吃啊。”这么满满的爱意,爷您感受不到吗!
宸王瞬间被小厮的话给逗笑了,伸手拿过放在石桌上的绣帕,眼角含笑,声音出奇温柔道“木九,你真的想太多了……”
事实证明,不怕想太多,就怕不敢想。
开饭前,看着站在桌前指挥布菜的清安,以及桌上与以往品相相差甚大但色、香、味仍算俱佳的菜品,宸王扬扬眉,好看的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这都是你做的?”
“嗯,都是叶嬷嬷教的。”
“说实话。”
“咳!”清安握拳唇间轻咳一声,瞥了眼某人的眼色,坦白道“叶嬷嬷说要教我做菜,结果差点把厨房给烧了,还把厨子给弄伤了……”
宸王听后一脸了然,仿佛对这样的事情已是见怪不怪,嘱咐道“以后别跟她一起进厨房,她以前还差点烧了御膳房。”
“王爷,您怎么不早点跟我说?”要是知道有这种前科,说什么她都要拒绝好吗。
“你也没和本王说你要跟她学做菜啊,所以说这些真都是你做的?”再次将对话的重点放回到眼前这桌菜上,说实话,任谁很难相信一个女红做成那样的人,能把菜做成这样。
“王爷,您放心,吃了绝对不会出现任何不适,我保证。”
“本王不是那个意思……”
“可王爷您现在的表情分明就是那个意思。”
“……”
俗话说,吃饱就犯困,犯困好酣睡。
从一场美美的午觉中醒来,清安伸着懒腰下床来,正要绕过放置在门关处的屏风往外走,隐约却听到了外间有谈话声。
即刻,清安敛声静气,侧身躲在门边一侧,偷听起来。
“你的意思是黄玄与金盛煌私下一直交往甚密?”
“回王爷,这二人虽然表面不和、针锋相对,但这其实根本就是他们二人铲除异己所用的计谋。”
“黄玄近来可有什么动作?”
“一切如常,只是似乎对联姻一事尚不死心。”
“那就找个机会让他好好死了这条心……没别的事了,去忙吧。”
“是,卑职告退。”
“人走了,听够了就出来吧。”
咳,这男人就不能偶尔迟钝一点吗?
清安小心翼翼地从门关悬着的珠帘后探出脑袋,对着小手指,一脸无辜状“王爷,我是怕打扰你们谈话所以……”
若是换了别人,看到女孩子这般,十有八九是要敞开心底那扇深信不疑的大门,至于那十分之一二的存在……
“嗯,本王知道。”宸王坐在位上,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地回道。
这……这是相信了?不,是敷衍,与其说他的态度是相信或是不相信,不如说他根本不在乎。
既然他都不在乎,那她又何必自说自话呢?
清安撇撇嘴,大大方方从帘后走出来,一面眼力劲十足地观察着眼前这男人在细枝末节处流露的情绪,一面琢磨着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会比较适宜现在这样的气氛。
“一起出去走走吧。”
“啊?”面对突如其来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