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棋盘是平南王的心爱之物,棋盘通体用一整块白玉雕成,璧色无瑕,温润剔透,其上用金丝镶成棋格,棋子都是用上好的软玉打造而成,子子黑白分明,浑圆饱满。
“若不是信得过你,我还真怕是你为了这姑娘不无聊,找人把我的宝库给劫了。”平南王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玩笑般的说着,指尖落下一枚白子。
“我是那样的人吗?”宸王紧跟着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回道。
“难道不是吗?”
宸王勾勾唇角,随即转了话题“那张脸还满意吗?”
平南王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知道不只是脸的问题,没有父母会错认自己的孩子。”
不可否认,那张脸简直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可是他还是就一眼看出了破绽,那个姑娘的眼神,她的眼神和他见过的许多女孩儿极不一样,极清而透亮,且有着与她这个年龄不相符的世故。
“她也从来就不是,不是吗?”
“你非要这样戳一个老人的伤心事吗?”平南王嘴里说着伤心事,脸上却是不见任何悲伤的痕迹。
“你不老,也不过比我大上二十几岁罢了。”
这一下平南王脸上倒是真有了几分悲伤,不过却又很快恢复“说来你让那姑娘来就为给我瞧瞧脸?”
“当然不是,我一个人来你这里太无聊了。”宸王没有半点要藏掖着自己心底不满的意思,当然,他从来都不是个喜欢掩藏自己情绪的人。
“怎会无聊,王妃可一直寻思着要将她的外甥女介绍给你。”平南王笑嘻嘻落下一子。
“我想要的是不无聊而不是麻烦。”
“那位姑娘不麻烦?”
“她要是麻烦一些倒好了。”
“看来是我想错了。”
“想错什么?”
“我以为你们两情相悦……其实思敏是个好姑娘,相处一下,也许你会喜欢的。”
“听说王妃的外甥女跟王妃年轻时候很像?”其实他已经不太记得平南王妃年轻时候的模样了,也没见过她的那位外甥女,不过他却是知道这么一回事,当然他知道远远的不只这样。
提到自家王妃那位外甥女,平南王的目光和语气都变得温柔慈爱起来“确实很像,不仅长得像就连言谈都像极了,有时我会在想是不是上天发现错带走了我们的女儿,于是又给我们送来另一个女儿作补偿……”
“既然你们都喜欢,何不就将她当作是郡主。”
“不是心里的那个终究不一样,我有想过将真相告诉王妃,但她同我不一样,她是真的对那个孩子有着血脉的情感,我不算老却也不年轻了,年轻时做过的一些错事回不去也挽回不了,我只想守住现在和将来的日子,哪怕是用谎言守着。”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也明白不是好就可以替代,不是么?”
“罢了罢了,我总是说不过你。”
“是你总与我说一些没道理的事。”
尽管王府里出了宝物被劫这样的事,但府中筹备王妃寿辰的种种事宜却是一点都未被耽搁,十八斛明珠纵然价值连城,不过王府上上下下都清楚这样的宝贝在他们王爷心里压根抵不上王妃一个笑颜。
好一个有钱任性!
好一个深情王爷独宠王妃妻!
可是,江重威呢?
十八斛明珠纵使珍贵也不过是钱财身外物,丢失尚且也有能被寻回的可能,可是江重威却失去了一双眼睛,他曾是一个骄傲的受人尊敬的人,但在未来的日子里这些荣耀只能伴随着失明的伤痛与其做伴余生。
清安是同情江重威的遭遇的,不过却也觉得王府的做法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妥,这就是现实,不是吗?而她所能做的即是尽快找出真凶,还受害者一个真相。
一样的黑牡丹,不一样的白帕子红绸子,却是同样上等的丝线上等的锦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靠着偷盗过着上等一流的生活,唯恐别人将他的本事看轻了去。
从绣花大盗留下的唯一线索,清安觉得这人除了胆大猖狂却也是个十分有格调有品味的人,不像是个单单只会伤人抢劫的盗贼,更不像会是个长着满脸胡子的莽汉,倒该是个很懂得生活和享受的精致人。
他知道京城哪家铺子卖出的缎子手感最是轻腻细滑,清楚什么样的绣线绣出的牡丹最是栩栩生动,这样的人不一是个擅长刺绣的人,却必定是个常年穿着最好的刺绣衣裳的人,他很重视品味和格调,以至于在盗窃标记上都要强迫性的展示着自己的与众不同,不屑于用平凡普通的材料。
这样的人有病,一种恨不得用黄金来敷脸的奢侈病,一种风流自赏到不可救药的自恋病。
“你再盯着它久一些说不定这上面当真会生出一朵真的黑牡丹来。”
清安再见到宸王是他从晚宴上回来的时候,他换了一身月牙色长袍,衣襟与袖口处都用极细致的金丝银线绣着栩栩如生图绘,腰间系着镂空的碧玉腰带,整个人看起来风姿洒脱,卓尔不群。
“若是真有一朵黑牡丹,我一定将它卖给平南王爷,绝对可以卖出一个高价。”
“哦,你为何觉得他一定会出高价买你这朵黑牡丹?”
“男人对钟爱的女人总是很慷慨,平南王妃最爱牡丹,黑牡丹又是牡丹中的珍品,我觉得平南王爷不会拒绝这么美妙的交易。”
“话虽如此……可是你并没有黑牡丹。”
“所以啊,我在盯着这绣出来的黑牡丹看,看看过了今夜子时会不会真的生出一朵真的黑牡丹来。”
“看来案情是没有什么进展,不然你不会在这里等着一朵黑牡丹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