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该起了。”
“小姐,您今日要去六扇门的。”
“好啦好啦,我起了……”
雾白纱帐里传出清安懒洋洋的的声音,而后却是久久再不见有何其他动静,这……这是又睡过去了?
小姐妹俩相看一眼,生怕耽误了时辰,正要再唤两声,就见纱帐里清安倏地坐起身来,木木地坐了片刻后,一面打着哈欠,一面伸手从里拨开纱帐。
“小姐昨晚睡得可好?”贴心的丫鬟忙忙上前将纱帐挽好。
清安叹了叹气,心道睡是睡得挺好,若是昨晚回来没有在门口碰上自家祖父祖母爹爹娘亲叔叔婶婶哥哥弟弟小侄子……是的,昨夜一大家子人都叫清安一个不落的在自家门口给碰上了,且当时在场的还有送她回来的某王爷……
真真是再没有这样巧的了。
吓得她当时只想心疼地抱住呆若木鸡的自己。
“称心如意,昨晚府上可有什么异常?”
洗漱过后,正坐在梳妆台前,由着丫鬟打理的清安忽然问道。
小姐妹俩又是默契地看了看彼此,同是觉得自家小姐今日这状态着实有些不对,莫不是休养了一段时日不习惯早起了?
“回小姐,并无异常。”
“那……那……罢了,你们也不一定知道。”
“小姐,奴婢不知道可以打听嘛,小姐有何疑惑可只管说给奴婢听。”
“是了,小姐,有事莫要闷在心里嘛。”
“咳……你们俩,凑过来。”清安冲着丫鬟俩勾勾手指,继而小姐妹俩耳边低声嘀咕起来,半晌过后“记住了吗?”
小姐妹俩听后同是一脸严肃,同声道“小姐放心,定不辱命。”
哼哼,谁府里还没几个八卦小能手了。
捯饬一番,清安出发去前院用早饭,今日薛家早饭桌上人一如既往来得齐全,除了灯会回来灵感大发通宵赶稿以致于眼下完全爬不起来的薛六……
看着一桌子的自家人,再想想昨晚那个意外碰面的场景,清安不免有些怯场——待会儿要是逼问起来,自个儿要招架不住可怎么办?
可是……
罢了罢了,见招拆招,就是不知道昨晚留下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凑一块有没有先……
“侄女儿,你可知昨夜里家中出了何等的大喜事?”
一开场就被点名,吓得刚落座的清安一瞬绷紧了神经,望着对面座上一脸笑眯眯的薛家三爷,茫然地摇摇头,道“不知道。”
“是昨夜华灯会上二哥拿下了灯王。”薛小七抢着揭秘。
哈?
是了,清安本以为今早会遭遇举家逼问,谁知一家子人只字不提昨夜门口相遇之事,倒是说起了昨夜灯会上的种种。
比方说昨晚华灯盛会上的灯王魁首是她亲大哥……是的,这事儿她听说了之后准备今个儿拿回六扇门吹一天。
再比方说她那对美如画的双胞堂兄哥俩昨晚被砸了,被姑娘砸的,被爱慕他们的姑娘拿荷包砸的,头上还砸出包了。
其实……这个事儿感觉也能吹吹的,但还是以第一桩为主吧,毕竟脑袋被姑娘扔的荷包砸出包这种事说出来被人以为是个笑话怎么搞?
总而言之,今日薛家早饭桌上气氛一如往常般和乐,完全不是清安料想中的那样——这到底她想太多了?还是一家子人戏太精?
事实证明,是后者。
话说清安今日要回六扇门,而京兆尹衙门与六扇门相隔不远,如此一来,同是要出门务公又是去往同一方向的父女俩同乘了一辆马车。
虽说俩人定是亲父女无疑,可到底十几年没有一起生活,纵是近日同在一起屋檐下相处,可如此单独相处却是头一回,要说时常一大家子搁一起热闹闹的不觉着,这会儿就剩俩人了,好像有点尴尬怎么回事?
不怕,唠个家常就好了。
“清儿啊……”
“唉,爹您说。”
薛大人摸摸胡须,努力让自己本就和蔼的神色更为和蔼了几分,谨慎道“那个……清儿你与那宸王……你们……你们……是如何相识的?”
是了,就说不可能这么风平浪静,敢情在这儿等着她呢。
可是……这个怎么说呢?
清安一时犯了难,倒不是这问题多难,而是究竟该从何说起为好,是从幼年救命之恩?还是从京城街头救人?或者……
“是早些时候就有过几面之缘,说变得……变得稍稍熟识一些是因为右相谋反的案子,我中了六扇门卧底的伏击是宸王救的我。”
嗯嗯,要先把某人的正面形象树立起来。
“原是这样……”薛大人听着,眉头一皱,深觉此事并不简单。
“后来……”
“还有后来?”
没有后来,你闺女怎么会跟他处对象,爹你太逗了。
“那个后来江南绣花大盗一案……”
“他又救你了?”
怎么感觉再说下去要被怀疑专业水平了?
“……其实就救了俩回。”
“罢了罢了。”薛大人拜拜手,已然一副毫无勇气再听下去的模样,只意味深长道“如此这般,你心悦于他,倒也情理之中。”
啥,怎么就情理之中了?
爹你接受得有点快。
“爹?”
“清儿你莫说了,爹并未有想阻拦你的意思,就是……”已经不是难以接受这么简单了,而是这头猪叼自家白菜招呼都不打一声欠教训啊“就是这事儿你莫跟你娘亲还有哥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