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勉当即就给自家妹妹使了个眼色。
清安瞧着自家兄长这不常出门晃悠的样儿,摇了摇头,弯身从那篮里选了一枝绒花,火红的花瓣层层叠叠,衬上栩栩如生的绿叶,很是娇艳好看。
“你知道这花叫什么吗?”清安问向小童。
小童诚实地摇摇头,却道“不过姑娘您眼光极好,挑中了我这里头唯一一枝,往后这也会是京城里独一枝。”
“为何?”
“因为……”
“因为这花没人买。”薛勉从自家妹妹手中拿过花来,端详了片刻“做得倒是别致,可惜是无名之花。”
“谁说它没有名字,它叫玫瑰,火红的玫瑰代表如火一般热烈的爱意,这花你可以上巳节拿来卖,告诉他们赠佳人予玫瑰、抒言语难达之爱意,是缘分之花。”
卖花小童听着一脸认真,连连点头“姑娘好见识。”
“二哥,给钱。”
“不必不必。”小童忙忙摆手“这花算是我给姑娘的谢礼,祝姑娘早日觅得良人,福满一生。”
说完,小童挎着竹篮,身影一闪蹿进了人群。
“等等,他还没说怎么知道我们是兄妹的。”
“我们身上这络子,一看就是兄妹。”
“怎么说?”
“这是女红上的学问,我们身上这络子是家里有兄弟姐妹才会打的,是同一个花样式,在络子的结上以长幼做区分,寓意手足和睦,阖家团圆。”
“那这小童知道得还挺多。”
“他娘亲能做这样别致的物件,女红自然不俗,他耳濡目染知晓一些也不奇怪,况他以此法还能招揽不少客人,不是吗?”
薛勉点点头“也是。”
“二哥你看前面。”清安突然扯了扯自家兄长的袖子。
薛勉顺着看过去,一脸疑惑。
“你看那石子饼,像不像今晚的月亮。”
只看见了招牌的薛勉:你说像……就像吧。
很快,清安手里抱了一袋刚出锅的石子饼,付完钱的薛勉抬头看看月亮,再看看锅里被石子压得凹凸不平的石子饼……就看久了……还真有点像。
买完石子饼的兄妹俩继续往衙门方向走。
“刚那夫子与你说了些什么?”
“我以为她会说点什么,但实际……”清安咬着石子饼“就扯了些叙旧的闲话,倒是你……初次见面倒是说了不少?”
“算是吧,这人好似对咱家父子关系很感兴趣,他们父子关系当真糟得不行?”
“不好说。”
“他不跟你说这些?”薛勉皱眉。
“你觉得咱大哥会什么事都跟大嫂说吗?”
“那定然是不会,大嫂至今不知道大哥当年差点当了驸马。”
“……我也不知道。”
这瓜来得比手中的石子饼还香!
“大哥一听说连夜就逃鸿鹄书院避难去了。”
“就咱家这家世……话本子都不敢这么编排,我猜猜……跟我有关?”
“都过去了。”
清安也没追问“对了,今晚这事你别跟娘说,娘心思重。”
“嗯……对了,你们……你们想过什么时候成亲吗?”
啊?
啊啊?
是她嘎嘣脆的吃饼声儿太大,听茬了吗?
看着清安这一脸惊讶样儿,薛勉哼了一声,道“很惊讶吗,我是你亲二哥,我不能问你?”
能是能,但这……这不符合人设啊!
“我只是问问,没说我会同意你们。”
京兆尹衙门。
看着深夜出现在衙门的自家闺女……和儿子,薛大人一度怀疑是自己眼花了,盯着进门就灌了两杯茶水的清安看了好一会儿,方才确定无疑。
“你们……闯祸啦?”
“……妹妹,咱走吧。”薛勉起身作势要走。
“怪伤人的。”清安摇摇头跟着起身。
“唉唉,坐下坐下。”薛大人赶忙唤住两人,道“我有事要说,你俩都坐下。”
兄妹俩对看一眼,老实坐下。
“恭侯府上的八姑娘你俩认识吗?”
“不认识。”
“只办案时见过两次。”
“前两日恭侯来寻我,有意……”薛大人说着瞥了一眼自家儿子“与咱家结亲,当然,这只是他的意思。”
“爹,我比较好奇,您在京城到底有多少至交?”
“还都盯着结亲。”薛勉也老早想说这事儿了,这些世叔世伯没回京前他都不怎么听过,怎么一回来跟那春天山上的笋似的一茬又一茬地冒出来。
“咳!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不觉着奇怪吗?”薛大人眉头一皱直觉此时并不简单。
“哪里怪了?”
“是挺怪的。”
薛大人:瞧瞧,还是闺女懂自己。
“所以哪里怪了?”
“你们说他嫡长子亲事都没着落,他竟然就盘算着给第八个女儿找婆家,且你不认识那姑娘,你又只见过两回,他哪儿来的主意?”
“爹,您可能还不太了解京城,恭侯怕是已经想得很周全了,只是这八姑娘……看来并不如传闻那样不受宠。”
因为哪怕是府上宠妾所出的,那位传闻中十分受宠的七姑娘,恭侯也不过只是顺她心意,允她嫁一户高门罢了,至于那高门后宅是如何水深火热,相信出身军中的恭侯自然不会没有打探清楚。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