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让妺喜来了兴趣,以往这些自诩为忠谏之臣的人,不是在规劝大王,就是在批判自己这个妖妃。今天看这伊挚的神情不像是要批判自己的样子。
于是妺喜好奇的站了起来,问道:“哦?不知伊挚大人找我这妖妃有何事啊?”
伊挚叹了口气,说:“次妃还记得当年来夏宫之时吗?那时候的您可曾想到,如今的您活成了您当年憎恨的模样?”
“当年夏王在你心中是什么样子的,现在你在百姓心中就是什么样子的。再如此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臣看的出来这些并不是您的本意,不若趁现在还有转圜余地,早早的去了吧。”
“大人何出此言?你怎知这不是我本意?大人是劝不动大王,就想从我入手吧?”
“次妃误会了,臣对大王、对夏已尽了本分,奈何我王迷了心窍,我再多留多劝,下场无异于关龙逢一样。臣不日便会辞官另择明主,今日也是最后来看看我王。”
妺喜心中怅然,伊挚是除了关龙逢之外夏朝为数不多忠臣中的一个,他一走,关龙逢一死,夏朝怕是再没有敢于直言的臣子了。
忠臣走完夏朝也该走到头了,自己就能离开这里,与子兀重新开始了,自己应该高兴才对,但是妺喜就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也从她身上渐渐的溜走了。
伊挚看妺喜怅然若失的表情,说:“我知你是为了族中之仇,但是你执意继续如此,不但会自己落了个骂名,也会连累族人遭人唾弃的。何不趁现在同我一样,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我不能走,我与人有约我要等他来接我,只有夏朝覆灭之时,才是我的重生之日。为此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那怕身死魂消遗臭万年?”
“是,那怕身死魂消遗臭万年!”
“罢罢罢,我大概是没有做谏臣的本事,劝了一个两个都是不听的。如此,次妃好自为之吧,臣告退了。”
伊挚最后一次朝着夏王所在宫殿跪拜,对着妺喜薄施一礼后离开。
妺喜对着伊挚离开的背影还了一礼,算是谢谢他在最后离开前,还能为她这个人人喊打的妖妃着想一次。
【帝辛:怎么样?她自己已不可自拔了,劝说无意。】
【商民甲:就是,不过她也算是为了让百姓脱离苦海,间接的出了力了,我们还是记着她的,大不了以后我们不说她是妖妃了。】
【唐李白:哎,只望子兀能不忘初心,让她有个体面的结局吧。】
【宋李清照:你们觉得可能吗?现在还不撤手走人,真等到城破之时,换做你们是为民请命的那个明主,能不杀一儆百吗?能不给民心一个交待吗?天真!】
【唐李白:……】
不管怎么说,这个意见是传达到了,至于妺喜要怎么打算,屏幕前的诸位就无法插手了。
【这伊挚走后,竟辗转投靠了商部子履,也就是我们后来说的成汤。大家可以看看如今夏朝已是民心尽失、忠臣遁走,与伊挚一样选择另投明主的还有太古令终古,时至今日夏朝已无佐政之臣。】
【故商部终于正式反夏。打着为民请命的旗号,商部先后攻陷了夏朝葛、韦、顾、昆吾等属地,使得夏王陷入了孤立之地。】
【而此时,夏王才发现朝中已无可用之人,有的只是像赵梁这样的逢迎拍马的佞臣。】
【几经试探,商部终于确定夏朝并无多少还手之力后,便举行了隆重的祭祀加誓师活动,昭告天下夏王的各种倒行逆施的罪行,之后从夏都以西突袭攻入都城,夏王仓皇应战终是不敌,在鸣条战败后逃往了当时的属地三朡。】
【之后商部趁胜追击,一举歼灭了三朡国主力,夏王带着妺喜等人逃往了南巢,终在此被俘,被商部流放于此自生自灭。】
【从此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封建王朝覆灭。】
如今已是阶下囚的夏王,再无往日风光奢靡的生活,只有几个内侍陪同在南巢一间破旧的小院中过活。
此时妺喜也不再虚与委蛇,她现在一心等着子兀来接她回去。
可是一天两天没来,她可以骗自己说是新朝刚建,他作为肱骨之臣必然很忙,无暇他顾,等他空闲时必然会来找自己的。
可是一月两月始终没有等来他的消息,就在妺喜要放弃的时候,却等来了炙与,这个从小被她当做兄长的人。
“妺喜,兄长来接你回家了,跟我回有施吧。”
妺喜终于忍不住心中的酸楚,与炙与抱头痛哭。
“兄长,为何子兀兄长不来接我?是不是新朝刚建他无暇他顾?”
其实妺喜自己心里应该也隐隐有了答案,子兀怕是与她再无缘分了,只是还不敢放下心中的一点念想而已。
“妺喜,子兀非是良人,你,你就不要再想了,我们回有施吧,那里才是你的家,现在有施已经渐渐恢复你入夏宫前的景象了,大家都等着你回去呢。”
听到炙与这样说,妺喜心里那点念想也放下了。奇怪,竟然只是有一点难过,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绝望,或许在当初伊挚劝诫自己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明了了吧,自己与他已是云泥之别了。
罢了罢了,能为族人报下血海深仇就是苍天怜悯,还奢望什么呢?
于是妺喜没有难过几时,便对着炙与说道:“兄长,剑于我用下。”
本以为听到子兀不再要她时,妺喜会伤心欲绝的炙与,没想到妺喜竟然如此镇定,还在问他要剑。
炙与赶紧将剑护于身后,说道:“妺喜,不可如此,没有子兀,你还有我还有族人呢,这么多年你都熬了过来,我不准你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