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Leave the body of my soul to be a part of me. 」
所谓无法改变的现状都是弱者的借口,汤姆从来这么想。他算是个热爱挑战黑色困境的人——与黑暗沾边,甚至不是边缘类型,因为他太痴迷摧毁的感觉,不论什么样的形式,不论什么样的代价,他不在意、所有人或物如何转瞬即逝,只有他能够得到永生。
魂器属于势在必得的目的,迟早会完成的,最好在他毕业之后。他可不打算在霍格沃茨犯傻做惹人怀疑、尤其惹邓布利多忌惮的事。
桃金娘的死是一个意外,打乱了他计划的意外,他起码说了一句真心话、那就是他确实不想这种意外发生,霍格沃茨因此被关停,原本明确的未来会变得混乱而不明朗,他讨厌失控、他总企图掌控所有。
不,不是企图,是他终会掌控所有。
抱怨没有意义,既然出现变化,那就干脆将计就计:意外成就的杀戮也是杀戮,谋杀无辜获取灵魂的撕裂,没有比这更便利的。这个暑假他终结了断了出身与过去,开启了“新生命”:他的第一个魂器,寄存密室中的自己、备份十六岁的记忆以防未来不测——日记本,他九岁获得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来自伊奈茨这位落魄的大小姐,那时候他还对她毫不上心,一丝近乎心烦的情感,后来的他想:也许那是源于嫉妒、像其他忍不住凝视这张扬风景的人……伟大滋生嫉妒,嫉妒滋生怨毒,怨毒滋生谎言。围绕她身上的流言无外乎如此,基于她不守规则,过分高调,打破常理的作风,她招致议论,却并不在乎——同样,他也不在意,那些事对他铺垫自己的伟大事业没半点影响。
但是人类的肉身是这么的麻烦,随时会沦为无价值欲望的载体,他从在孤儿院时就强烈感受到了:抢占包括食物衣服书本在内的全部有限资源,还是最劣质的级别。籍籍无名的弱者正是这个境遇和下场。
当然,他早晚能摆脱这些约束、这些会使他软弱的约束,终有一天他可以做到不用吃不用喝不用睡,区别于麻瓜越来越明显的特点……
然而目前,他只能放任某些意念——某些、他相信抵抗它们需要坚定意志力的念头和冲动,好比极端的饥饿,它们植根于人的血液、难以抵抗,所以他才如此憎恶这愚蠢的、浪费精力与时间的惯性,每当它们如同阴魂不散的恶鬼纠缠自己的大脑、他会不满自己下意识的沦陷,再怎么克制,本能无法压抑,像是蒸腾沸水冒出的烟雾,一片朦胧中一瞬间迸发一帧又一帧、无数疯狂的意象:昏黄的灯光印照烧黑的墙壁,潮湿的木柴被炉火点燃,结成霜冻的窗户外、巨鲸似的黑夜吞噬了月亮,融化的白色蜡烛滴落在壁龛中大理石雕像的手指,折射出的火光勾勒着从脖颈到胸口再到大腿的曲线,似乎与神像重叠了、视野里的她不再清晰,一堵堵墙蓦地开始挤压扭曲着一切,迫使神像连同壁龛一起化掉、浇灌入墙根和地板的缝隙,世界倒塌大半,天沉地暗,他们在废墟中紧贴,仿佛是在极地的冬季、两团篝火骨血相融那样地取着暖,献祭的灰烬灼伤了碎裂的冰面。
……画面只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清楚罢了。
始终本质是动物的人类,真的没什么高级感可言。
在这一年龄节点,人人都在沉沦欲念——准确地说,是身边的男人们都这副样子:每晚睡前他们都要聊一阵女人,他搞不懂重复讨论的必要,这主题根本不复杂,谁漂亮谁不漂亮是显而易见的事,也是毫无价值的事。
至于时不时听见别的床幔传来的动静,他往往一边隐忍反胃的心情、一边为自己的床位施加牢固的隔音咒,再听下去,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甩去几个恶咒。
实在想不通,在属于群居环境的校宿舍,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全然没有边界感的行为,他们居然不先给床位来个保护咒之类的隔绝外界。
反观他,就算叠十层保护咒,他也做不到在宿舍放任头脑的松懈,彻底放下警惕需要很私人化的条件:即使回家在自己的房间、也要等到夜深人静的死寂时刻。
撕开罪恶的口子,“最后一次”的承诺相当于口头支票,会有没完没了的下次,以及每次过后的反感、少有的自我厌恶。
升上五年级拥有独立的级长盥洗室,抑制或忍耐更成为笑话。
某种程度来说,他勉强算作“乐观”,毕竟他从不认为自己是输家,这场对抗他没有输,只是采取迂回的应对手段,等他将来练就更成功的黑魔法,实现脱胎换骨,有关人的特征他都能剔除干净。
他猜女人永远不会有这类烦恼,她们显然更沉湎于情感(对此他没有褒奖的意思)可惜的确、对于无情的他而言,处理他人对自己的情感,比处理自己一部分无意义的欲望简单多了。
总有拿女人当作勋章、视为资源的男人,他们努力地爬上高处、因为他们以为高处坐拥享用不尽的金钱和女人,他们为本能的欲望追逐权力,而不是追逐权力本身,他们是蠢货。
尽管他深知他的理想独一无二、与一众肤浅之徒并不相干,此时他处于笼络人心的阶段,藏匿好不屑的态度,谦逊之余不忘自嘲地应付他们的打趣——“万人迷”、“排队拍到城堡外的仰慕者”、“姑娘们趋之若鹜”……来来去去的乏味评价,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最艳羡簇拥在他周围的女生,却不是最羡慕他高超的魔法水平,为什么需要用女人的青睐来体现自己的价值?可笑的家伙,他真瞧不起他们。况且,他也看不上痴迷他的女人,他不喜欢她们看自己时的那一脸痴呆傻样,不喜欢她们没有头脑地追随自己,不喜欢她们、为他提供不了一点实质利益。
他只接受得了对他有价值、而不会渴望从他身上获得什么的人。
可能符合前者的人多得是,同时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