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襟衣。
白流星这钱付得颇为爽快,大好青春,就得好好打扮。她想到此处,又风风火火地拉着沈鸢买上许多耳饰和发簪,甚至还想去买些胭脂水粉,在沈鸢第一百次强调自己真的不会用之后,白流星最后只得仅买了一小罐檀色口脂。她最喜欢看沈鸢戴着那副墨绿色水滴状耳坠,称得她宛如世间最为清冷的翡翠。
她一路上都拉着沈鸢那与她同温的手,世间可能再也没有人同她们二人的手一般冰冷了,从背后看上去,她们二人确实像是一对刚刚成婚恩爱有加的年轻夫妻。
白流星少见地兴致勃勃,思考着还剩下什么需要买。她的贴身侍女也是第一次见到少庄主这样开心,她也跟着开心帮忙出主意,“少庄主,还可给沈姑娘挑些香料,做成香包。”
沈鸢明显感觉到白流星的手一紧,随后马上放了下来,白流星不动声色地说:“不错。那便去香料店吧。”
白流星打量着店内的香料,默不作声。沈鸢晃了晃她的手,问道:“怎么了?”
白流星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沈鸢,我闻不到气味了。”
无忧寒让她体温越来越低,而她的五感也在渐渐消失。她先是吃不出味道,如今也闻不到任何气味。白流星是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死亡离她是如此之近,它那样耐心,一步一步拿走她的生命力。
沈鸢说:“没关系,我替你闻。”
沈鸢闻得很认真,遇到不懂的也会低声询问店里的调香师,调香师一边解答沈鸢的问题,一边观察二人的气质。
“这位公子沉稳内敛,适合木质香料。姑娘您气质淡雅,最适合茶香。”
沈鸢请店家制作好两个香包,便蹲下身来帮助白流星将香包挂在她的束腰上,她自己身着长袍只得先将香包悬在手腕上。
她替白流星整理好下摆,开心道:“好啦,以后我闻到这木香,便知道是你来了。”
然后她重新拉上白流星的手,二人一路漫步到河边。
河面上还行驶着一些装饰华丽的画舫,隐约传来一些琵琶的弹唱声,边上也有一些单薄的扁舟,,按照自己的节奏慢慢悠悠地朝着前方驶去。
“沈鸢。我有个哥哥,他叫白流星。”
沈鸢前些日子在艳青口中早已得知,当下听到这话也只是点了点头,并不见有多吃惊。
“那日在铸剑山庄,你也看见了,她是梅家堡的人。也是如今梅家堡当家人梅序的双生妹妹梅毓。”
白流星只说“她”,她二人都知这个“她”就是白流星的亲娘。
“梅家有一个传闻,生下双生子会带来灾厄。原本大家都不信这种无稽之谈,可我们的先祖只要是生下双子的夫妻,夫妻二人倒也无事,可双子却总是遭遇各种不幸,于是梅家对这个传闻便重视了起来。”
沈鸢表示无法理解,她并不是一个相信这种怪力乱神之说的人。
“梅序有一对双生儿女,哥哥就是群英会上你见过的梅傲雪,妹妹名为梅满枝。他们儿时贪玩在大雪天前往山洞探险,梅满枝不小心摔下山坡,梅傲雪急着去找妹妹,便跟着跑了下去。可梅满枝无事,跟着她下去的梅傲雪却卡在了石头间,长时间的压迫和低温让他的腿几乎坏死,梅满枝心中有愧,便跑去百药山拜师,想要治好哥哥的腿伤。百药山入门须得抛弃过去的姓名,门中弟子皆以药为名,于是梅满枝变成了百药山弟子丁香。只是,她入门不到两年,便传来她失足落下山崖,尸骨无存的事情。”
“这件事情对梅毓刺激很大,因为她那时也刚刚生下白流星和我。她认为双生子中,女孩代表灾难,所以我的出生是不被期待的,所以我没有自己的名字,他们只叫我小白。没过几年,梅毓就对我恨之入骨了。”
“梅毓的耳濡目染让白流星避我如瘟疫,我的父亲虽然待我寻常,可我能感觉他的那种小心翼翼。在我四岁的时候,我曾遭遇了绑架,也是在那时我中了无忧寒,没有人来找我,或许梅毓更希望我就此消失,可是我回来了,我被人救下送回了山庄,可没有一个人为我回去而感到开心。”
“我害怕看见他们幸福的一家三口,于是每日跑到铸铁房,坐在边上看他们打铁、铸剑。遇到心软的师傅,他们也会给我讲一些铸剑的方法和技巧,也是在那里,我偶尔也会遇到爷爷。直到第三年,我父亲带着白流星下山那日遭遇了泥石流,然后梅毓彻底疯了,她觉得是我的存在造成了他们的不幸,所以她想杀了我。”
“白流星死了,铸剑山庄后继无人,爷爷年纪大了,他不知道还能把山庄交到谁的手里。于是我开始假扮白流星,爷爷将手艺传授给我,也替我求医问药。我将梅毓关在别院,开始展露天赋,世人皆知铸剑山庄后继有人。”
白流星看向一望无际的河流,她道:
“可我快要死了。沈鸢,如果我死了,麻烦你照看我爷爷,他年纪大了,山庄在不在我不在乎,我只希望爷爷能够寿终正寝。”